哼,这小子口气可真不小,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与天齐寿”这四个字,只有当今皇帝陛下才能配得上,要是让外人听见的话,非治他个欺君之罪不可。
不过给事中好歹是朝中六品官员,官不大也不小,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赵万青眼神微眯,假惺惺地笑着:“哎哟,原来是齐大人,不知齐大人登门拜访所为何事啊?”
自认抓住把柄的他,语气也随意了很多。
祁景裕皱眉,沉声问:“本官接到密报,说赵员外把村民的田地尽数收入囊中,是准备佣兵造反,特来彻查此案!”
赵万青一听,吓得屁股尿流,连忙跪下喊冤:“齐大人,小人冤枉啊!”
“你冤不冤,得查清楚了才知道。”李清牧笑呵呵的看着他:“如果不是意图谋反,你屯这么多田地做什么?吃的完吗?”
“呃……这?小人只是想多赚点银子,并无谋反之心,请几位大人明察啊……”赵万青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三人,一脸的狗腿样。
一句意图谋反,足以判他诛连九族,这等大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胧月看了眼蔫坏的男人,劝道:“起来吧,案子会水落石出的。”
赵万青连忙叩谢,把三人请入府中,并派人去通风报信。
“快来人,上最好的碧螺春!”赵万青带三人进入前厅,让下人去准备酒宴。
赵府是五进的豪门宅院,院中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应俱全,极尽奢华之气,光是下人奴仆就有上百人。
行间祁景裕越看越是心惊,区区一介地方豪绅,就搜刮了这么多的民脂民膏,当地县令又得了多少?上面的当朝各品官员又得了多少?
思及此,祁景裕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冷。
大周朝的腐败,已经快病入膏肓了。
如果不大刀阔斧的进行整治,怕是用不了几年,自己的龙椅都要被人掀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祁景裕此时才知道民间疾苦竟到了这等程度!
他脸色阴沉的问那赵扒皮:“赵员外,据我所知五进院子,只有当朝一品大员才配居住,你还说不是想谋反?”
赵万青吓得一哆嗦,苦着脸,陪着笑解释:“齐大人,这宅院是我花钱买的,不是我建的,当时没注意这宅子有这么大……”
“这个好办,我将此事上奏朝廷,把你这宅院查封不就好了?”李清牧坏笑着说道。
“……啊?这可使不得,我这宅子花了两万两真金白银买的,大人使不得啊!”赵万青吓得再次下跪,冷汗直流。
其实他在撒谎,这座府邸是他买下来的不假,但当时只有两进院子,为了彰显气派,他私下找人扩建成五进豪宅,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反正村里的凡夫俗子不知道五进院子意味着什么,县令那边也早已花钱买通,这么些年下来也一直相安无事。
哪知道今天竟被人一语道破。
如果按照大周律例,普通百姓私自修筑五进宅院,是对上不敬,于法不尊,要被发配边疆,十年内不得回来。
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嘿嘿笑着递到了李清牧面前。
胧月侧头看了一眼,已经猜到这个男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李清牧笑着数了数,往袖子里一揣:“赵员外,才区区千两银子,就想免除发配边疆?你也太天真了。”
祁景裕神情错愕,心说皇叔你至于为了一千两银子就包庇这个赵扒皮吗?竟然还公然当着朕的面收受贿赂?真的合适吗?
可李清牧毫不在意,又伸出了右手,脸上意思很明显,这点不够,得加钱!
赵万青脸色难看,肉痛的从怀里又掏出一叠银票,这次面额更大,一张一千两,两张五百两,觉得三千两银子应该够了。
哪怕贿赂张县令,也用不着这么多。
李清牧目光微垂,看了眼银票面额,不动声色的放入袖中,再次伸出手。
“什么?还要加?”赵万青都快哭了,三千两银子足够买几十顷上好的良田了,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胧月却笑得很开心,这个男人是在为家里挣外快,补贴家用呢。
“这位大人,不知您身居几品?是什么职位?”赵万青身上带的银票刚才已经都拿出来了,再交钱的话,就得去库房动用真金白银了。
面前那个年轻的,自称是户部给事中,那这个岁数略大一点的呢?总不可能连对方身份都没搞清楚,就一直给钱吧?
李清牧收起笑脸,不悦道:“怎么着,你是觉得我官小好打发是吧?我若上朝参你一本,你们全家人头都得落地,信吗?”
“呃……不敢不敢,小人没那个意思。”
赵万青表面上说不敢,眼珠子却在不停转动。
按理说四品以下就算收钱也有个限度,不会无度索取,怎么眼前这三位爷这么难伺候,三千两还不够打发他们的吗?
该不会是江湖骗子来趁火打劫吧?
生出这个念头后,他越发觉得可能,便陪着笑说道:“小人身上就带了这么多,我这就吩咐库房去准备银子,两位大人稍等片刻。”
转身离开后,他脸色立刻阴鸷了下来,对凑上来的管家胡二吩咐道:“快点去把所有家丁都喊来,这三个人可能是江湖骗子,我要把他们抓起来去报官!”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
“慢着!”赵万青忽然想到了什么,喊住要走的管家,又补充道:“顺便去通知张县令一声,让他带着衙役过来拿人!”
“是!”
看着管家匆匆离去,赵万青冷笑连连:“哼,打秋风打到我赵某人头上来了,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赵万青是谁,活该你们三个眼瞎!”
贪得无厌的官他不是没见过,但打着意图谋反的名号上门要钱的,还是头一遭,不是骗子还能是什么?
而且,三人当中那位小娘子,长得可真是俊俏啊。
一会儿把那两个不识好歹的小子抓走以后,倒是可以……嘿嘿!
想到快活事,赵万青笑容越来越甚,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前厅,祁景裕见那赵员外久久不回,心生警惕,问道:“皇叔,你说这赵扒皮不会是去喊人了吧?”
“无妨,以他那些家丁的手段,随便来多少!”
李清牧对此毫不在意,从袖子里取出银票,尽数递到胧月面前:“月儿,这些银票你先收着,回头给咱们睿儿置办几身好看的衣服。”
祁景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