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人父母,就很难理解自己父母的心情。 我小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叛逆的,做父母所反对的事,说父母讨厌的话,如家常便饭一般。那个时候感觉这是一种值得炫耀的事,但是却不知这样做的同时也把自己的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说真的,如果不是为人父母的话,真的不能理解自己父母当时对孩子的那种心情以及期望。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我深切地体会到当年父母对我的那种爱与关怀的心理,同时也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辛劳,最主要的更是牵肠挂肚的思念和担忧。
自从柔柔出生之后,我的生活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小的时候还好,处在婴儿阶段,很多事就算她看在眼里也记不得,但是孩子大了,有了记忆能力了,那么许多的是便不能在家去做了。
有一点其实挺有意思的,就是柔柔记事之后我就没在家洗过澡,而且夏天无论是不是在卧室,我都不会赤膊了。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但几乎我没回答过。直到后来秋心一次问我,我才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的想法倒不是因为柔柔是个女孩,所以作为父亲的我要在行为举止上做一些规范以及榜样,如果我是那么想的话,也不至于不能在家洗澡不是?
其实是这样的,我那,因为小时候经常的和别人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所以身上有不少那个时候留下的伤痕,虽然伤好了,但很多却做了疤。尤其是我左肩膀上和胸口位置的两处枪伤,留下的两个凹陷的痕迹。我不想让我的女儿看到我身上的伤痕。
这些伤痕若果是我在战场上流血而得来的,我会巴不得在女儿面前展示,可惜,我这满身的疤痕,可以说,除了后背的那一道之外,其他的都是不光彩的,都是为了一己私利或是好勇斗狠而得来的,这是一种耻辱吧其实,所以我不能让我的女儿看到这样不光彩的东西。
随着女儿的日益成长,我所需要担忧的也日渐增多。上小学时候要担忧孩子的学业,在校园里是否能够自然、快乐。是不是能和其他的孩子们相处的很好,受没受到委屈,是不是被人冷淡。中学又要担忧孩子是不是能够适应新的环境,能不能跟上课程,因为孩子大了吗,所以就会涉及到和朋友同学出去玩的问题,那么孩子出去玩的时候能不能保证安全就又成了新的担忧。
总而言之吧,自从有了柔柔,这样那样的担忧我就从来没有间断过。我曾经假使放空自己对柔柔的关爱和担忧,不去想,不去惦记她。我做到了,但是只有短短的三天,而在这三天里,还要经受来自秋心的多番“攻势”,核心思想就是一个“咋看你不关心姑娘了那?”
我根本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却还是被秋心发现了,事后我回思,她之所以看得出来,应该是因为她对我的了解以及我们之间相同的对女儿的爱。
秋心常说她感觉自己很了解我,但是很多时候又觉得我很陌生,看不清,猜不透。我从没回答过她这个问题,因为这本就是一个没有必要的求索。谁人不了解自己?又有谁人真的了解自己那?无论好与坏,每个人了解的自己都是有倾向的,也是有局限的,只有在某一种框架下,才能说了解自己。
既然“不了解”,我又怎么能回答那?
意外这东西防不胜防。万千关注,保护下,可柔柔还是出事了。那一夜,我一夜未眠,跪在她床边,让她知道爸爸在,知道她的依靠在她的身边。
第二天,送走了佳佳,又罗里吧嗦的和秋心嘱咐再三之后,我离开了家,本打算去酒吧的,但是再三权衡之后,我还是去了公司,在员工面我永远是那个泰然自若的肖总,我从不把工作的问题带回到家里,相同的,我也从不把家里的问题带到工作中去。
做什么事都要有专业性,对于家庭和公司也都是相同的;但即使我再有专业性,职业性,柔柔的意外也让我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把情绪带入到工作当中了。
我是一个很少在会议上发脾气的人,而且从没在会议上对同事破口大骂,但是那天,我不但这么做了,而且还把这种行为表现到了极致。
事情的诱因不值一提,但是我反常的行为却被同事们看在眼里,会议之后,很多人都来向我询问,也巧了,那天的会议室无差别会议,只要是在领导位置上的,无论是高层,中层还是基层,是个领导就出席了会议。
大大小小几十个经理围着我询问,那种感觉简直要把人逼疯,我想再爆发一次,但是最后我还是没有那样做,因为我已经无端的伤害过他人一次了,再有一次的话,会让同事们寒心并且有可能引来一个重大的后果,那就是人人自危。
如果说秋心是我的第一助手的话,那么无疑的第二助手就非陆涛不可以胜任。他帮我解围,送走了大部分人,但仍还有那么七八个人围着我,但是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我的周围,像是等待我什么命令一样。这其中既包括陆涛自己还有老六,甚至刚刚加入我公司的孔沐林。
看着他们,我不知道说什么,柔柔的事,我怎么可能和外人说起那?虽然我把他们当做左右手,但他们依旧还是外人。
正这时,老六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小,语气也好像是在试探一样:“白总,小姐的事,我们听说了。”
“什么!”我其实并不知道那一个瞬间我的反应是怎样的,都是事后,陆涛和老六讲述给我的。他们说我当时的声音很低沉,语气很冷,眼睛像狼一样,如果在夜里,他们认为甚至能够发出幽幽的绿光。我对此只能付之一笑,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在有意的让我放松一些吧。
但是无意的是,我也认为那个时候我的语气会很令人战栗,我的目光会凶狠异常,若不是这样,老六为什么会在我那两个字出口之后,一下子就猛地回避了我的目光那?我最讨厌的就是我的问题没有人回答,这不是说不能选择不回答,而是即使你要不回答,也要给我个回应。我很讨厌那种说了什么事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的感觉。这会让我有一种被人弃之在旁的感觉。
“别哑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出来。”
在我强硬的逼问下,老六还是吱吱呜呜的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可他不说还好,听他说完,我甚至有一种要把整个春都夷为平地的冲动!
那天柔柔被侵犯后,作案的混蛋就消失了,我知道他肯定会跑路,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回到家陪着柔柔的时候,那个小子竟然对外放出口风说柔柔和他之间发生了关系,而且是柔柔主动的,如果仅是如此我也不至于快要发疯,更过分的是,那个小子竟然报案了!
没错,就是他报的案,他说柔柔是应召女!和他交易后还弄仙人跳的手段,想要从他手里讹钱诈钱,因为他之前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柔柔,柔柔看从他身上榨不出钱来,还叫人痛打了他一顿。
卑鄙无耻!
我这个人愤怒的时候眼睛充血极为严重,老六在事后和我说,那个时候我的眼睛好像连瞳仁都变成了血红色。脸上的肌肉还在不断的颤抖,虽然没有咬牙切齿,但是看得出我那个时候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那个小子在我面前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撕碎他然后估计会一口一口的吃干净。
那一刻的我就是猛兽。咆哮着想要挣脱“锁链”的猛兽。而那时候捆绑住 我的锁链,就是在场的众人以及之后走进会议室的那个人。
转折整个事件的人。
我必须承认,我听到那个消息之后,我绝对做得出生吞活剥的事,而且那种愤怒不是几个小时能够平复的,因为被污蔑的,是我的女儿,被侵害的,也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还在家里躺着,痛苦的要死,无论身与心都在备受煎熬。
可作案的人,却还在这大言不惭的造谣生事,他不但污秽了柔柔的身体,扭曲了她的心灵,现在还要诋毁她的清白。要不把他或剐了,难消我心头之恨。
转折事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弟兄,每每出现什么重大问题必然到场的岳老虎。
他这次气鼓鼓的出现在我的公司和上次海东青出事的时候有所区别,这一次虎子显然比之上一次更为愤怒,他额头上的青筋以及脖颈上暴起的筋肌足以说明一切。他上一次,带着七八个人,而这次他却只带了一个人,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人我也认识,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司机,也算是他的警卫员。
他进来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佳佳都告诉我了,走。”
“干什么去。”我其实挺讨厌虎子的做事方式的,他总是表现的很冲动,而且不考虑当事人的感受,这从之前海东青的事上就能看出一二。我知道他是出于好意,但是我的家事,就连我的弟兄,我都不允许插手。因为我是家庭的支柱,如果这件事我需要假借别人之手去了断,那我,也就在没有脸承担起这个家庭了。
“干什么去?”虎子显然很惊异,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但是他没有反问我,而是示意他的司机递过一个黑皮包,虎子拉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黑黢黢的家伙,向我扔来,接住之后我才看清这是什么。
他扔过来的是一把军用的制式手枪,我明白他的意思,打量着手里的枪,心里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也正是这瞬间的感觉让我改变了之前的那种冲动的想法。
“这是我从武装部弄出来的枪,就咱俩,现在把那小子全家都打死;军用枪,出了事我也有说法,走。”
虎子说话的时候我没抬头,但是我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我虽然没当过兵,但是我之前也经常让虎子带着我去他当时任职的部队的打靶场去,对于枪械我也算是个行家。那种“嘎啦嘎啦”的生音,一听就知道是枪栓拉动时所发出的。
“就这两把枪,你就想弄死那个犊子全家?”我的语气很沉,但是我言语中的戏谑我想虎子还是能听得出来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凌静下来了;不得不说我,我有时候真的同情虎子的同事以及领导,在很多时候他所表现出的一根筋或者说是短路亦或是间接选择性耳聋吧。他们是怎么忍耐下去的。
虽然虎子没听出我的戏谑,但是他却理解了那句话字面的意思,他冷冷的笑了下,然后从皮包里又拿出一个报纸抱包着的东西,看外形看不出什么,但是当他拆掉报纸之后,整个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连我这一个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人,都吓了一跳。
报纸拆掉后,一个带着拉环的铁疙瘩出现在虎子的手里,竟然是一颗最古老的那种手雷!真真正正的手雷!虽然是最古老的那种,但是其威力是不容置疑的,我真想不到,虎子是怎么把这样的东西无缘无故的就能从武装部弄出来的。
“这玩意行了吧!走!”
说着,虎子转身就要走,我忙让人拉住他,他不解的看着我,但我却冷冷一笑的问他:“现在枪械管的这么严,你怎么弄出来的?”
“你别管;有啥事道上说,我知道你肯定找到那小犊子藏的地方了,干了他再说。”
“你先放下,收起来,你再整炸了,啥事都没办成再死你手里。”
虎子嘀咕了一声,把铁疙瘩放回到皮包了,这时我走到他的面前,拿过他夹在腋下的包,把之前他扔给我的枪放了进去,然后拉好拉链,转身交给他的司机,并且示意虎子先坐下。
“你想咋的?啥时候变这么磨叽了那?”
很显然他对我的做法异常不满。我很理解他的心情,而且作为当事人,我对他的举动很感动,但我不能让别人插手我的家事,更不能让我的生死弟兄因为我的事出现麻烦,或是遭到可能出现的危机。
私自调动枪支,这样的罪名,绝不是他能承担的,而且要是私自动用的枪支打响了,还出了人命,那就连我在部队最大的依靠,我的长辈,某军区少将,也没法解决。因为那个时候,对枪支的管理非常严格,我不想他因为我的家事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
尤其是在我不需要借助他力量的时候而白白牺牲他的前途。
“我有我的打算,老虎,这事你别参与了;佳佳没怎么样是我最值得庆幸的,要是她再出了什么事,我就真的没法面对你了。”
说话的时候我递给他一支烟,并且为他点燃,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神吧,虎子有些木纳的点了点头,然后猛吸了一口香烟,对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的脾气。”
我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心照不宣吗,这是我们间的默契,而我回应给他的,正是他刚刚对我说的这一句,我拍着他的肩膀对他重重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的你脾气?”
在没有什么话,虎子摇着头站起身,带着司机离开了,在会议室门口的时候,他背对着我说了句:“有事的话,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说完,他离开了,而我,则被他这句话再一次所触动,他的意思我明白,无论好与坏,他要得到我的一个答案,好的结局最好不过,要是不好的结局,他还能像刚刚那样,提着枪,与我一同的去和人拼命。这就是我兄弟,但是他的做法也让我有了新的担心。
但是幸运的是,我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因为直到这件事彻底了解,海东青对此都不知情。亦或是他知情,但因为出于对我的了解,所以他选择不去插手,选择沉默;但无论哪一种情况,他不来找我,不来插手这件事,才是我真正想要得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