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热,汪有礼决定赶一个早凉,五点钟不到,他就和工人来到了工地(汪有礼是工头),当清理到水井上方的时候,汪有礼安排刘小堂和另外一个工人挖地基,其他人继续清理废墟上断砖残瓦。
照壁的地基的深度最少是六十公分,刘小堂用铁锹挖土的时候,一锹踩下去,“咯嘣”一下,铁锹头遇到了阻力,两个人便用铁锹拨开土,于是就看到了我们在前面提到的那块大石头。接着就发现了下面的青石板;清理完青石板上面的土以后,两块长一百一十公分,宽分别为六十公分、六十五公分,厚度在八公分左右的青石板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工人用洋镐撬起一块青石板,发现下面黑咕隆咚的,让两个人感到惊异的不仅仅是青石板下面的深井,而是从深井里面飘出来的阵阵恶臭,还有从井下飞出来的叫不出名字的大大小小的飞虫。
于是,几个人都围了过来。
大家将另一块青石板掀起、挪开,这才看见了井口和井壁,井壁是用青砖砌成的,井身上小下大——井口的直径在七十公分左右。
看不见水,这是一口枯井,井底有一些土,还有一些青砖,石块,其深度在三点五米左右。
刘小堂的叫喊声使大家毛骨悚然:“你们快看,那——那好像是一只脚。”
于是,大家捂着鼻子,趴在井口上朝下看。
刘小堂所看到“一只脚”,其实是一只鞋子,鞋子外侧向上,只能看到鞋子的侧面,看不到其它。因为水井下面的光线比较暗,无法确认刘小堂看到的是不是“一只脚”。
几个人的嘈杂声惊动了附近的居民,不一会,现场聚集了几十个人。
汪有礼用铁锹伸到井底,他想拨一拨刘小堂所说的“脚”,遗憾的是,铁锹柄加上汪有礼的手臂的长度不到两米。
不一会,一个居民从家里拿来了一根五米多长的竹竿和一把手电筒。
汪有礼接过竹竿,伸进井中;刘小堂接过手电筒。
在手电筒的光柱下,大家看到了一张破草席,席子上面有一些土,刘小堂所谓的“脚”是从席子下面露出来的——露出来的好像是膝盖以下的部分。
汪有礼用竹竿拨开了席子,一具尸体若隐若现地呈现在大家眼前,之所以说“若隐若现”,是因为,尸体的身上盖着一些土和杂物——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些建筑垃圾,在垃圾的下面露出一些人体的形状来。人成侧卧状,土和建筑垃圾已经将尸体掩埋大半。
竹竿和手电筒的光柱同时对准了那只“脚”。
汪有礼用竹竿的头部拨了拨鞋子,鞋子是拨开了,但仍然看不见死者的脚。倒是有几根像是被淤泥泡烂了的树枝从鞋子里面分离出来。
有一个工人从废墟上找来了一根铁丝,绕在竹竿的头部。
汪有礼用铁丝做成的钩子将鞋子勾了上来。
当大家看到沾满淤泥的鞋子的时候,惊恐不已,每个人都后退了好几步。
因为鞋子里面和外面蠕动着很多蛆,同时散发出非常难闻的味道。鞋子上面有蛆,大家应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这说明尸体正在腐烂的过程中——或者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掀开青石板的时候,大家闻到的恶臭,应该是尸体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在鞋窝里面还有一截树枝一样的东西,上面爬着很多蛆。刘大羽用一根树枝将蛆拨开,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所谓的树枝原来是一根骨头。原先从鞋子里面分离出来的“树枝”应该是人的脚骨。
鞋子是一双黑色皮鞋——是系鞋带的那一种,鞋带已经断成了几截——东西一碰,鞋带就散开了,鞋面皱巴巴的,鞋底也不在一个平面上了,整个鞋子萎缩变形的很厉害。
刘大羽将欧阳平领到井口跟前,在井口旁边的一
块青石板上,放着一只黑色的皮鞋。
鞋子上蠕动着很多蛆,有些蛆已经爬到青石板上去了。
欧阳平从韩玲玲的手上接过手套和口罩。
“欧阳,这是一只男式平底皮鞋,四十一码。”刘大羽道。
左向东的脖子上挂着一部照相机,尸检工作要等尸体挖上来以后才能进行,因为井下的环境非常恶劣,所以,将尸体挖上来,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鞋子上的蛆已经说明,死者的尸体已经高度**,把一具高度**的尸体移到水井上面来,可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欧阳平和刘大羽、陈杰商量后决定,将井口挖开,待挖到一定的深度之后,再设法将尸体请出水井。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第一,将井口挖开之后,水井里面的异味会迅速散开,这样更便于尸检;第二,井口挖开以后,井底的光线会好许多,这样更有利于井底勘查,尸体已经高度**,要想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欧阳平寄希望于井底遗留物,以井底目前的环境,是不适宜进行细致勘查和尸检的。
欧阳平的想法得到了汪有礼的支持,他和他的手下非常乐意接受这项光荣的任务,能为刑侦队做一点事情,他们非常高兴。
汪有礼是一个爽快人,欧阳平跟他提了一些基本要求之后,他就带着刘小堂等六个工人干起来了。
在挖土的过程中,最关键的是不能让井壁周围的土掉到水井里面去,好在井壁是用青砖砌成的,所以,汪有礼和工人们先将井壁周围的土先挖上来,然后再用瓦刀将青砖一层一层地撬下来。这样就可保证土不掉到水井里面去了。
汪有礼决定先将水井周围的建筑垃圾全部清理掉,王所长从市政借来了一辆推土机和一辆卡车。
一个小时以后,废墟上的建筑垃圾全部清理干净,汪有礼用铁锹在在水井周围画了一个圆圈:“队长同志,您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