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如萱神色慌乱的想要伸手去抓夏时雨的衣衫,却只抓到了那染满了鲜血的乌金斗篷。待他扯下那染血破布,二人也被那扑过来的雪熊冲散开来,可夏时雨却借机将那雪熊引出好远,只剩落如萱一人呆立在原地。
夏时雨居然要自己将她留在这,留在这种危机之中,留在这种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地方!
“&nbp;这是命令!这是我第一次命令你,活着出去,带着他一起活着出去!”
夏时雨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他们耗下去。那暴怒的雪熊如今眼里只有她一人,夏时雨着实招架不住,就连躲避逃窜,都逃得极其艰难。
在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就要直接倒下,被那雪熊撕咬个稀巴烂。但如果她现在死在这里,那么下一个又会轮到谁呢?
不!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谁都不可以动她的珍宝,那是只属于她的特别存在,任何想要夺取他的人,都是罪大恶极。
“&nbp;可是!”
落如宣刚一出口就被夏时雨打断厉声喝退。
“&nbp;滚&nbp;!带着他给我滚,这是命令!”
夏时雨恼羞成怒,为什么,为什么落如萱想要违背她的话?明明是第一次命令他,可他为什么就是不懂,这种时候,你留下来又能怎么样?陪我一起死吗?
夏时雨很想冲过去给他一巴掌,然后发狂的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的心意,为什么你不明白我多么的想要让你活下去啊!
落如萱咬着牙,不忍再去看那伤痕累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他们二人的夏时雨。背着那比自己还要高一头的夏槐翻上了自己的配马,忍着不让眼里的泪花流出。
落如宣猛地一夹胯下的马背,扯着那缰绳朝着苦叶林外疾驰而去。
“我会回来的!我会马上回来的!”
但看着夏时雨飞身搏斗的残影,还有那背部满是殷红的血痕,落如萱的心头,竟然涌上了一股邪恶的念头。
她是仇人,即便不是,她也是仇人的女儿,只要放着不管就好了,为什么&nbp;?为什么要出去呼救呢?这不正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大好的机会吗?
她,一定会死在这里……
夏时雨救了他,他很感动也很吃惊,但这只是一条命,是她欠的。她不光欠了自己的命,家人的命,她还欠了他们罗平城上百万条人命,她该死!
落如萱背地里恨不得杀她上百万次,但他又舍不得。舍不得她温柔的目光,舍不得她甜美的微笑,舍不得她俯身在耳畔的低声的安慰,舍不得她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眼神。
落如萱早已变得分不清,杀他全家,令罗平层变成人间地狱的人,到底是夏时雨,还是她的母亲。
他该怎么办?而那每一夜都如魔咒般,缠绕在他耳边的哭喊与悲鸣的灵魂,都在向他述说着当年他们死的有多惨,有多冤……
月光清冷的照射在营地中,噩梦仿佛是死循环,一遍又一遍的上演。
苦叶林外,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呵斥着浑身包裹着洁白纱布的青年。虽然他们今天展现了优越的捕猎技术,捕杀了一直成年雪熊,为他们分家一脉争了光。
但等身为族长贴身影卫的落如萱,将他的小儿子,夏槐带回来的时候,他真是气的恨不得打死这两个混蛋儿子。混账!把谁牵扯进来不好,偏偏将这位半死不活的傀儡族长牵扯进来。
“&nbp;你怎么可以让下一任族长当诱饵?即便是幼崽,那也太过危险,现在好了!人找不到了?你简直就是想害死老夫,咳咳咳咳……&nbp;”
夏桑莫却有些不已为然的说道
“&nbp;父亲,她以后可是要成为族长的,一个幼崽不能拿她怎么样吧!”
今日一战,这雪熊暴君似乎也没有厉害到哪里去,虽然还是吃了小亏,但也无大碍。只不过夏桑莫并不知道,所谓的雪熊幼崽,竟然高达两米,彪悍程度犹如成年猛虎。他以为这里的雪熊顶多比他们哪里的要强壮一些,并没有多么可怕。
“&nbp;你这混账!咳咳&nbp;……她可是废体!废体啊!哈默尔山里的熊能是普通的熊吗?你和长子打死的那只,那是雪山中的暴君啊!那崽子也是暴君的崽啊!暴君的崽子除了头两个星期需要母乳,再往后那就是自己捕猎,刚过头月的暴君崽可是能一掌拍死林子里的恶宿的!”
被夏桑莫称为父亲的人此刻已经怒火烧心,夏家族长第一次野猎本应该是迎来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这两个混蛋却干出这等骇人听闻的壮举。只要十六议会想要出手,他们完全可以给他俩扣上一顶谋杀族长的罪名。
第一分家家主,夏栀老来得子,夫人前些年又病逝,自然十分疼爱这三个儿子。若是本家的长老因此事要了他两个儿子的性命,那他还要这条老命作甚,干脆一头撞死罢了。
“&nbp;啊?这么厉害?可是父亲,十六议会怎么可能让个废体来做族长?父亲,我看她射箭射的很准,不会真的是连武功都炼不了的废体吧!”
夏桑莫表示不信,他还以为父亲只是再和他开玩笑。一个即将要成为族长的人,即便是女人也不会是个废体吧?更何况还是有着那样噩梦般传言的身世。就算那些较远的旁支不知道,可是他们本家却清楚不少内幕。
“夏浅暮你身为长子,继承了我全部的武技学识,这可是哈默尔恩雪山的分支山脉,还以为是在南承的时候吗?难不成林子里的阴险危机你们两个不知道吗?真是有辱我圣猎之家名号,咳咳…咳咳咳…找!叫所有的人都去找!还有你这逆子,简直要气死为父。咳咳…我警告你,她要死了,为父也保不住你们两个!”
夏桑莫终于看出父亲真的是气的不行,没在敢顶嘴,而父亲的话也像是一盆冷水,硬是将他们两个猎杀暴君的喜悦浇灭。他原本以为父亲会非常荣耀激动的表扬他们,只是没想到恰恰相反,他们的父亲竟然因为此事怒火冲天。
“&nbp;桑莫知道了,桑莫这就去。”
夏桑莫识趣的应下,但心中却始终没底。如此来看,夏时雨的身份确实非同寻常,并非仅仅限于傀儡族长这一身份。说不定背地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那见不得人的秘密,都与她有着不小关系,甚至可能都是真的。
“&nbp;你,你给我留下跪着!只要她一天不回来,你就在这里跪一天,若是她回不来,你就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心软半分,咳咳……”
又是一阵猛咳,夏浅暮乖乖跪下,而他的父亲冷哼了一声,挥灭了大帐中的火烛,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夏青一人独自跪着。
再后来就是夏时雨最不想提起的黑暗岁月,整整有半月有余。夏时雨甚至怀疑夏家压根就没来找过她,又或者落如萱半路上又遇到什么危机,没能搬到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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