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煜愣了下,之后有点心痛地说,“歌儿,是朕伤你至深,让你现在都——朕在这里向你保证,绝不会再抛下你,无论如何,朕都要和你在一起。”
安歌伏在他的胸前,娇俏的唇角露出一抹冷冷地笑意。
当天晚上,曹煜接到急报,仔细看了一遍之后,他猛地将急报拍在桌上,吓得跪在那里的姬刚抖了一下,柳溢则小心问道:“皇上,发生何事?”
曹煜双止逼视柳溢,“你们二位做为朕最信任的臣子,居然不知道发生何事吗?”
柳溢和姬刚忙道:“皇上恕罪!”
这边厢尚未说话,又有人急匆匆来报,说:“傅晚晴小姐求见!”
“让她进来!”
只见傅晚晴手捧朝板,一身素衣,双目通红,走过来径直拜倒在皇帝的面前,“皇上,晚晴深夜来扰,还请皇上恕罪。”
曹煜看她模样,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问道:“傅姑娘,出了何事?”
傅晚晴又向曹煜嗑下头去,这才哽咽着说:“爷爷他,于两个时辰之前,已经因病逝世了。”
曹煜的心咚地往下沉去,老傅林辅佐邾国三代皇帝,鞠躬尽瘁,曾经曹项活着的时候说过,老傅林乃是邾国之擎天之柱,老傅林在,则邾国屹立不倒。老傅林亡,则邾国缺臣子矣。
曹煜虽然曾经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但如今这种情况下,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句话馒。
他有些失神地说:“你起来吧,朕一定会召告天下,厚葬傅相的。”
傅晚晴却不起身,红着眼睛道:“皇上,晚晴之所以这么晚还来打扰皇上,是因为要替爷爷送他最后写好的朝板。”
想到傅林最死去前,还在担忧国事,曹煜也颇为悲恸,见傅晚晴高举朝板在头顶,曹煜郑重地将朝板接了过来,傅晚晴这才起身,又向曹煜道:“爷爷最后的叮嘱就是要晚晴一定要将朝板送来到皇上的手中,现在晚晴已经完成了任务,还是要赶回去送爷爷最后一程,晚晴告辞。”
曹煜见她异常隐忍,但娇小的身材里却有一些很坚韧的东西,这令他心中恻隐,道:“朕此时另有重要的事情走不开,你向来与皇后交好,朕这就让皇后陪同你回傅府……”
没等他的话说完,傅晚晴却道:“皇上说的皇后,便是安大人吧?我爷爷生前一直反对安大人入朝,现在他不在了但灵魂尚未走远,想必也不想见安大人,所以就不必麻烦安大人了。至于皇上,也不必放下政事去送爷爷,我爷爷一直以来心系家国,倘若皇上为了他的事而耽误了处理政事,他是会自责的,也不会开心,爷爷身后事,自有傅府小辈来完成,皇上还是先看看朝板上爷爷最后的奏章吧。”
傅晚晴这番话说的冷冷清清,不卑不亢,之后又福了一礼,便走了出去。
曹煜却并没有立刻看朝板上的内容,再没有什么比刚才得到的急报更令他忧心愤怒的了。
姬刚却道:“皇上,傅林必是知道,此朝板如是让其子傅辛同或者是其他任何人来呈给皇上,都有可能根本送不到,所以才派了这弱质纤纤的孙女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孙女一定会不顾一切把朝板送到皇上的面前。他临死前尚且如此殚尽竭虑,想必所述之事极端重要,请皇上先看看朝板上说的什么。”
曹煜听闻后,终是暂时压下那股急怒,拿起了朝板,只见朝板上所说的话非常多,但归纳起来无非就是,安大人安歌此番回朝非凡寻常,想必是要祸国殃民,因此傅林在临死前,泣血要求曹煜处死安歌!
曹煜对傅林的逝去原本是有些可惜的,但是他三番五次如此这般劝戒,完全违逆圣意,这让曹煜很不开心,但到底傅林已经是死去的人,他并没有发火,只是冷笑了声道:“傅林啊傅林,你这一生——何苦如此——”
曹煜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将朝板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
接着却向柳溢和姬刚说:“汾城急报,说是已经兵临城下,由汾城至下的江北一路,所有的城、郡皆已经被收至夏炚麾下。”
姬刚吃了一惊,“汾城?离都城可就只有三个城郡了。”
“用得着你来提醒朕!”傅晚晴带来的朝板,被他扔过去砸在姬刚的头上。
柳溢忙道:“此事如何能够做到?不可能悄无声息打到汾城来,难道说江北一路守城将士竟然全部都向他投诚?”
其实柳溢问的这个问题,很重要,也很不重要,原因是什么,结果已经造成,现在紧要的是如何阻止夏炚。但是曹煜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道:“柳溢,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如何能够悄无声息忽然打到汾城,是因为他根本未动一兵一卒就到了汾城,汾城以下江北一路,原本就是他夏炚的军队,除了这个原因,再没有其他的原因,可笑朕,居然替他养军队多年。”
姬刚道:“就算那是他的军队,可是若让每个将军和士兵诚服也是不可能的,一定有个特别的原因。”
曹煜却将急报在手中握
tang紧,道:“是那张圣旨,那张据说已经消失的圣旨,圣旨上有我父皇的印章,明确指出,夏炚才是邾国的继位皇帝!而夏炚更是我邾国的七皇子。”
这原本只是传言,如今被证实,这下,柳溢和姬刚什么都不问了,全部都明白了。
曹煜向姬刚道:“宣李智,林驷!”
待二人前来,曹煜紧急安排二人调集十万大军,前往汾城守城。
办完了这件事,曹煜却意外地来到了肖婥处,肖婥想起现在自己的身份和外貌皆是姬静姝的模样,于是放松了心情,迎了曹煜进来,并为曹煜奉上香茶。曹煜很满意,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若是从前的肖婥,遇到他这样的目光定是无法自恃的高兴,但是如今,她如何能够忘记,欢娱过后他是如何残忍的对待她,所以她的心里反而只有恐惧和厌恶。
忽尔又想,虽然活了下来,但一辈子要这样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到了。
却正是乌弋山。
乌弋山进入到房里后,径直来到皇帝的面前,“皇上,找在下何事。”
这时候,肖婥忽然意识到什么,两只手紧张地揉着衣角,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说不出话来。听得曹煜道;“乌弋山,或许你现在已经不是乌弋山?关于你与乌弋山之间的事情,朕也是知道些的,朕与那乌弋山不共代天,如今你取代了他,朕只有高兴。”
乌弋山眼睛一亮,微笑了起来,“皇上果然英明,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
曹煜道:“你代朕看看,这件事如何处理?”
乌弋山看了眼肖婥,“只怕皇上狠不下心。你爱那个女子,终究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曹煜似乎也颇为为难,端起了热茶,好半晌不说话。
肖婥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知道这次自己必定无幸,反而冷静了下来,亦是端起了另一杯茶,小指浸在茶杯里片刻,待药粉完全化入杯中,便举杯到了唇间,却见曹煜一伸手,接过了她的杯子,“你现在是她的人,如何能够这么轻易的死去?朕倒是问你,真正的静姝去哪里了?”
肖婥想到自己曾经经历过那样的悲惨,如今大不了再经历一次,但是对眼前这个男子,却再无好感。
当下只裂唇微笑,“她永远也回不来了。”
曹煜放下杯子,冷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朕就会心痛吗?朕并非觉得她死了,朕就会伤心难过,只是有点好奇心而已。”又向乌弋山道:“你定是知道她为何能够变成姬贵嫔的模样,你能助她恢复原样吗?”
乌弋山说:“是人面虫作崇而已,要恢复原样很简单,只要将虫子从她的脑袋里拿出来就好了,但是这样一来,她也就没命了。”
曹煜想了想却又道:“朕却不必用这些手段来对付小女子。”
他语气颇为自负,在他想来,女子毕竟是女子,就如他内心里虽然觉得安歌与众不同,但她的小小伎俩却也被他识破了,所以说女子到底还是不如男子,既然她高兴,他倒乐意她把这小小的游戏玩下去。
又向乌弋山道:“她是恨极发静姝,先前我便知道,如今便随了她的意也罢了,再过几天,她便是朕的皇后,就当是朕送给她的礼物吧。”
却见肖婥忽然跪下,“只要皇上愿意饶奴婢一命,奴婢愿为皇上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曹煜笑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