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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那时候的情景,曹煜只觉得自己冰冷的心,似乎被一点暖暖的,却是又令人心酸的阳光,照入到黑暗里,让他想哭,让他想把一切返回到从前,亦让他不能自已那心痛的感觉,如同破了一个大洞,汩汩的鲜血流淌,听得到那流淌的声音,如此震耳欲聋。网
他蓦然将潘玉儿扯到怀里,直接吻上她的唇。
“唔——”潘玉儿挣扎了下,便不再挣扎了。
只觉得曹煜的吻热烈而霸道,强烈的男子气息令潘玉儿心神荡漾,她竟然无法拒绝。然而就在她渐渐地迷失在他的吻中,主动迎合地抱紧了他,配合他的时候,他却蓦然推开了她,震惊地看着她,最终逃也似的出了牢房謦。
潘玉儿倒不介意,微笑地坐了下来,看看自己修长的手指甲,指甲上的胭脂还没有退去,有层淡粉色的光泽。
…凡…
曹煜从牢房里匆匆地出来,迎面撞上的居然是姬烨妤,大概从未哪些狼狈过,曹煜显出几分不自然,在姬烨妤给他请过安后,他道:“皇后深夜至此有何事?”
姬烨妤其实也有几分尴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曹煜,脑子里迅速地转着圈,答道:“妾身是为玉儿姑娘而来,她到底是齐王喜欢的女子,妾身总怕她在天牢里受了罪,届时若齐王顺利归来,我们无法还给齐王一个好好的玉儿姑娘。”
“皇后思虑的极是,不过朕刚才已经探过了,她很好。”
“既然如此,却是妾身多事了。”姬烨妤道。
“倒也巧,朕有些事正想与皇后好好聊聊,既然在此遇上,不如就边走边聊好了。”
“妾身遵命。”
借着路边的宫灯,曹煜打量着这位皇后,二人有夫妻之名,然一直以来无夫妻之实,此时见她打扮的高贵华丽,肌肤细腻而五观端正深刻,颇有些特别的气质,暗中想到,皇后相貌却也不弱于婥儿,只可惜我曹煜无福,这生必要负这两个人儿。
皇后当然不知道曹煜因为潘玉儿,勾起从前的回忆,此时居然想着这等事,只忐忑不安地等待他发话。
好在曹煜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淡然道:“皇后,再过些日子,便是科考,最近城内似乎流传有考题泄露,你父亲这次已经被朕定为考官,你对这次的事情怎么看?”
皇后微笑道:“科考乃是家国大事,为邾国甄选人才,妾身虽是皇后,到底也是女子,一个后宫尚且有些搞不定,哪会对这等大事有些什么想法。我父亲曾经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妾身是偷懒惯了,皇上这一问,妾身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呢。”
“你父亲身上考官,考题泄露乃是大事,若是被确定他有卖考题之嫌,今次只怕你父亲要惹上大麻烦了。”
“是吗?”皇后淡淡地应了声,似乎对于姬刚即将大难临头之事,没有任何的感觉。
“你似乎并不担心你的父亲。”曹煜道。
“皇上是希望妾身为父亲求情吗?只是罪名即未定下,此时求情反而做实了他的罪名。皇上,圣人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我是您的女人,您便有什么决定妾身也只有支持,所以皇上只管以家国为重,不必考虑妾身的意见和想法。”
“皇后,你真是善解人意。”
曹煜如此说着,语气却有些冰冷。
这样的皇后让他感觉不到对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倒像是木雕石刻的,她的一切都在正轨上,没有丝毫逾越之处,她不犯错,没有破绽,看似软绵绵如一团白棉花,实际上周围却如钳了铁铜,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让人无从下手。
曹煜这段时间几次试探皇后,都是这样的结果,不由自主地很是郁闷。在即将到达长信宫的时候,曹煜忽然道:“皇后,你心里应该清楚,当初朕为何将你立为皇后,不顾你父亲的反对,推掉了小蝶这个人选。”
往事历历,皇后似乎陷入回忆,半晌却摇摇头道:“承蒙皇上厚爱,妾身与小蝶相比,即没有小蝶漂亮,也没有她有才气,况且我只是姬家的养女,皇上当初选择小蝶是对的,也没有必要为了妾身而得罪一位重臣。”
“皇后此话差矣,朕之所以立你为皇后,乃是因为你的亲生父亲陈留王曾经救过朕,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想必皇后一定是不知情的。”
皇后哦了声,似乎微略意外,“此事妾身当真不知。当初陈留王府遭劫,妾身只有五六岁年龄,就算爹爹曾经告诉过我,大概我也是记不住的。”
曹煜微微一笑,“那朕告诉你听。”
二人进入了长信宫,因为自皇后入住长信宫,皇帝鲜有夜晚来到宫里的时候,因此宫人们乍见皇帝过来,都有些讶异,当下忙碌起来,一会功夫,竟是不等皇后吩咐,已经置办了一桌酒菜,连酒都贴心地端了上来。
这份殷勤倒像是皇后早有准备似的,使她颇为尴尬。而曹煜走到哪里都会获得这样的照顾,因此倒没有发觉异样,只执了酒杯喝干,道:“此酒甚
好。”
借着淡淡的酒意,曹煜才讲述了如下一个故事。
当年曹煜大概八岁过点,正是粉雕玉琢极为可爱的年龄,因为母亲并不是十分受宠,他的地位在众皇子中也不是特别引人注目。只是不知为何那张小脸儿倒是长得极美,每次宫宴的时候,免不了被一些人围在中间品头论足,特别是当初正得宠的嬉妃,总是喜欢将他抓到面前来,狠狠地拧他的脸蛋儿。
看似非常亲蜜,实际上每次被她拧过后,脸上的红印好几天都不消。
但是嬉妃是八皇子的娘亲,当时的八皇子曹煣刚刚两岁,话都说不清楚几个,却与曹项格外亲热,每日爬到曹项的腿上撒娇打闹,曹项极疼爱这个儿子,嬉妃母凭子贵,有时候就算在后宫里有逾越之举,也不会被曹项责罚,一来二去,众人对这个嬉妃都越发地忌惮。
曹煜虽也颇得宠,怎耐其母罗氏因为个性等原因很不得曹项喜欢,若不是平时为人低调紧慎,只怕早已经进入冷宫。
即使如此,在后宫里也只是唯唯诺诺,勉强立足而已,眼见自己的儿子被嬉妃欺负,她是半点办法也无。
而大一点的几个皇子都惯会察言观色,有时候合起来欺负曹煜是常有的事情,那次宫宴之上,几个大点的皇子得了嬉妃的暗中授意,又来欺负曹煜,曹煜发觉后,立刻撒脚跑开,几个皇子追在后面,惹得嬉妃娇笑不已。
曹煜最终被追到城楼之上,再无退路,眼见几个哥哥越逼越近,曹煜哇地哭了起来。
其实曹煜小的时候很少哭,因为他总觉得,哭就是软弱。
他的娘亲罗氏也总是对他说,男子汉大夫,流血不流泪这等话……所以那次曹煜忽然哭起来,乃是心中怕急,并充满绝望。他再也不想被人围住,当众殴打,再也不想被那些宫女娘娘来随便捏他的脸蛋,小小年龄已然知道自己的尊严不存,刹那间,产生了极端的想法。
边哭边爬上城楼栏杆,再向众人看了眼,就跳了下去。
他这一下将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嬉妃都吓得脸色苍白,虽然拧拧他的脸蛋可以,可他毕竟也是入了册的皇子,若是真就这么死了,嬉妃也脱不了干系。
曹煜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却见一个穿着银色凯甲红色皮风的男子腾空旋起,接住了半空的曹煜,又一个旋身稳稳当当地落地,曹煜大难不死,看向这男子,只见他面色白净,五观明朗俊逸,大约三十岁左右年龄,周身有着淡淡的书生气。
他看着他道:“四殿下,没有伤着吧?下次可不能爬那么高玩了。”
曹煜哪里是玩?是在寻死。
不过这人没有说破,倒的确给了曹煜一个台阶下,曹煜到底还是个孩子,撇撇嘴便将头埋在这人的怀里抽泣起来。
这人后来干脆抱着他,一起上殿见当时的皇帝曹项。
但这人并没有多嘴,向皇帝说出曹煜所遭遇之事,只是表示很喜欢曹煜这位四殿下,还说看好这孩子,若将来他长大了,能看上自己的女儿,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如此一类的话。
他的话使曹项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这个儿子,后来对这个儿子也格外看重了些,便也有这人的原因。
后来,曹煜知道这个便是陈留王蔚迟风,而他所说的女儿,尚且还在襁褓中,由其夫人抱在怀里,他也大胆上前看了几眼,只觉得小不点圆圆的脸蛋很是可爱,看着看着不由就露出羞涩的笑容,心想陈留王人这么好这么厉害,将来我长大了,娶了她的女儿便是,便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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