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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佟之的唇角浮起笑容来,“我说安姑娘,我现在真是怀疑,你是如何到皇宫里骗吃骗喝的?根本连江湖术士所拥有的本领都没有呢!”
见安歌不说话,何佟之又道:“就算是江湖术士,这时候也会凭着巧嘴儿说几句呢,你这算什么?打算什么都不说就蒙混过关吗?来来来,你且说几句漂亮话儿,哄得本小姐高兴了,那绽银子便也算你的如何?”说着她捂着嘴巴,极尽污辱地笑了起来。<し
旁边跟着看热闹的也笑起来。就在这时候,安歌却蓦然睁开眼睛,在纸上写下一个时间,放在何佟之的面前。
乙末年,十一月初九,申时崾。
何佟之看着这个时间,疑惑道:“这是什么?”
安歌冷冷地说:“你不是让我算你何时死吗?这便是你的死亡时间。”
何佟之的脸色剧变,“你的意思是,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死?!”
安歌道:“没错,这便是我的推演结果。躏”
“你——你这个贱人,敢咒我!”何佟之一张漂亮的小脸儿都要气绿了,此时一挽袖子,居然把桌上的笔墨纸砚抓起来扔向安歌,“你这种人还摆什么算命摊儿?几句好话都懒得说,说这种晦气话,分明就是找死!”
安歌被泼了一身墨,她倒是不慌不忙地依旧坐在那里,冷静地道:“算命不留情,留情不算命。何小姐想听好话儿,便让身边的下人说与你听好了,想必她们在你的威风下,你想听什么好话儿她们就能说什么好话儿,你却何必大费周张来算命呢?”
“伶牙利齿的贱人!”何佟之越想越气,忽然道:“来人呀,把这贱人抓起来,就说她污辱命官,罪该万死!”
安歌不得不再提醒她一句,“你爹的确是官,但是何小姐不是,再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里有污辱你半分?”
何佟之道:“我说你污辱了,你自是污辱了,污辱郡主也是大罪!”她似乎忽然想起来,自己不但是何小姐,还是小郡主,因此依旧示意身后的小厮拿人。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冷冷地声音道:“自辱者,人恒辱之。何小姐,凡事不要太过份了,这里可是安阳街头,容不得任何人放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说话这人的身上,只见他骑着高头大马,身穿一袭黑色锦袍,腰寄玉带,披着黑色貂裘,一圈裘毛将他的脸儿映衬的更加白晳冷俊,眸子却是淡淡地落在何佟之的身上,“小郡主若没事就走吧,还记得上次在樱花楚馆之事吗?太后可还没有完全的原谅你呢,若你再惹出祸来,小心小郡主这个头衔将不再属于你。”
何佟之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无法与眼前这个男子抗衡的,气得跺跺脚,一扭身带着自己的小厮和丫头们走掉了。
安歌站了起来,来到他的马旁,仰头道:“谢谢齐王再一次救了安歌。”
因为是仰望着他,又因为此时光线很强烈,她其实并不太能看清楚曹炟的面容了,不过那也没关系,现在这一刻能见到他真是太好了。她很想把自己这两日来的遭遇告诉他,他这么聪明,这么果决,一定能够想出办法来解决的吧?或者他干脆勒令她回山再修练几年也可。
可是她的心思,他又如何得知呢?是以他只是冷冷地道:“看起来,安姑娘最近是太清闲了,才会在街头做这种无聊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安歌的眼里忽然逼出了一层泪雾。
正当她想要低头掩饰的时候,忽见他拿出一张手帕递到她的眼前,见她愣愣的不接,他无奈地微叹一声,用手帕轻轻拭着她脸上某处,拭完后再看那手帕,上面已经黑黑的一团,想必是刚才何佟之往她身上扔笔墨,墨点溅到了她的脸上。
“安姑娘,不要自降身价做这种事,赶紧回去吧。”
说着他便打马上前,安歌不由往前追了两步,然而小嘴儿张了张,终是没有唤住他。
只见一人一马的身影越来越远,她又回到摊子前坐下。
仰首看向姬烨妤所坐的位置,见她正在向她招手,眼见摊子已经被毁了,再坐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她便垂头丧气地上了楼。
姬烨妤已经斟了杯酒,放在她的面前,“一定很冷吧,快喝一杯暖一暖。”
安歌端起酒喝了,道:“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歌儿,你喜欢齐王?”
安歌微怔了下,脸蓦然红了,讷讷半晌才说出一句整话,“也,也没有了,不过我觉得他很真实,因为他的存在,我觉得我才能更加确定有些事是真实的,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了……”
“歌儿,齐王,你是爱不起的。”姬烨妤的语气很凝重,看着安歌的眼睛说。
安歌愣了下,之后讪笑着说,“呵呵呵,我明白了,明白……而且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了,什么都没有,皇后娘娘您想多了……”
姬烨妤倒也不忍她这样的尴尬,大发慈悲地转移了话题,“你刚才给何小姐卜算的,我都看到了,你说她明日此时
会死?可是真的?”
安歌的一根手指在桌上打着圈,无精打彩地道:“她是小郡主,她爹是大官儿,她又是极得皇上喜欢的,想必她会活得比谁都好,又怎么会忽然死去呢?我想我真的已经是……”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得姬烨妤道:“那位蔡良人,你应该还记得吧?在我的寿诞上,她曾大出风头。”
安歌嗯了声,“记得,她穿着那身衣裳……却不想若是皇上真的喜欢那敬和皇妃,敬和皇妃又岂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我总觉得这位蔡良人,必会弄巧成拙。”
“歌儿,你倒也看得明白。昨夜,众人都以为,这蔡良人必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可活生生的人进入了建章殿,今儿早上竟抬出了一具尸体。仵作验尸后,说是其身体有暗疾,夜里忽然发作,倒把皇上差点儿吓出病来,着以后后宫的妃子,凡是要伺候皇上的,都必须再行检查身体。”
安歌想到那天寿诞之上,那蔡良人一目春情,甩着袖子跳那八卦阵舞的情景,明明就是朝气蓬勃,却哪里有半分暗疾的模样?
姬烨妤的话却就此打住,“咱们这位皇帝,性子可非同一般人,没有人能摸得透他的心思。如今后宫众女都想着,能贴上他自是会比别人过得好一些,从此荣华富贵不在话下,不曾想到,却可能如蔡良人一样,最终落得个莫名死去的下场。只是这样一来,宫里众女倒能安稳一阵子,不敢再兴风作浪,我这个当皇后的,也能清静些。”
安歌不敢再细问,当下道:“皇后娘娘睿智。”
“歌儿,知道本宫为何只有在你的面前,才会毫不忌讳地说出任何话吗?”
安歌摇摇头,“不知。安歌只是备感荣幸。”
“因为本宫从你的眼里,没有看到野心,只看到了恐惧、紧慎,你虽然年龄小,但可能是因为你是风水师,已经洞悉了某些天机,因此比别人更能感觉到这深宫之内,除了繁华之外,还有惊梦,有多少富贵,就有多少血腥,本宫知道你是最知进退,亦能够管住自己嘴巴和心的人。”
安歌连忙跪了下去,“能得皇后娘娘述说心事,乃是安歌的荣幸,在这里的一言一字,自不会由安歌嘴巴里传出去!”
姬烨妤连忙将她扶起来,“歌儿,本宫自是信你,才会说这样的话,你怎地又要跪下去,以后不许这样了。”
之后,二人点了些茶点吃了,又聊了些关于卜算风水方面的事情,比如安歌说起有关这间店的风水,“这间店原本是在这段路的中段儿,路头儿上是一接待小衙门,路尾上却是一杀猪肉摊儿,两处皆是杀气重之处,倒也因此,使得这条街道如同拥有青龙白虎两护法,一般的邪气儿难侵。
而这间店子却又正居财位之上,可谓财源滚滚来,店主自拥有这家店起,就会翻身做财主,从此之后吃穿不愁。可惜的却是,并不懂风水之故,却偏又找人办了风水之事,店里几处都装有大铜镜,铜镜在室内风水中属阴,性凉,因此易犯小人,官司等事,所以这家店子常常有人打架闹事。
而且也因为这几面铜镜,店主年过四十,纳妻妾近十人,如今尚无一子半女。”
姬烨妤听完后,马上叫了伙计过来,过问有关店家是否有子女之事,伙计一脸诡秘,嘘了声道:“此事乃是掌柜的痛事,且莫要被他听到议论,否则要发脾气的,管您是谁,只怕要立刻赶出店子去,只因掌柜的如今,尚无一无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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