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本能的无法接受很不舒服。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就像陛下说的那样,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的,渴望能证明自己,他们不是在背离汉土,只是汉土无法提供他们所需要的大舞台。
另外一点。
赵元开近乎是明确的告诉岳飞要摆正心态了。
汉土只是起点,不是终点,也不再是国朝的最中心了,这是必然性。
但这并不代表这汉土被抛弃的,相反,汉土要转变思想,汉土永远都是国朝的发源之地,是根一样的存在。
那些年轻人想要走出去,就让他们走出去嘛,没什么大不了。
有朝一日,他们在外面闯荡不下去了,想回来了,汉土也不要拒绝,想要个老母亲对待自己的游子一样!
飞机上。
赵元开没再开口说话了。
他一直都看着窗外,看着下方的汉土大好河山。
心情是特别的。
毕竟,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缔造了。
……
几个小时之后。
飞机降落在了长安御林战区机场。
依旧是没有给未央宫打任何的招呼。
从飞机上下来之后,直接乘坐战区的专车,而后进入了长安城。
而今的长安城,几乎和前世地球上现代化大都市没什么差别了,高楼大厦林立,城市主干道之上车流不息。
城建是相当成熟了。
入城之后,行使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之后,才看见了昔日古老的城西门,那是昔日御敌的城楼,而今已经成了长安城里头的古迹了。
想想,这也才是十几年而已啊。
两侧是门头各异的店铺明面,五花八门,各有特色。
一切都如赵元开设想的那样,物质水平提升之后,便是商品经济爆发的时代,而现在,多的不只是商品,还有品牌。
十几年了,也足够撑起一些品牌底蕴了。
这些都是好事。
另外。
赵元开曾经的另一个推断,似乎也验证了。
那就是汉土的发展模式,从某程度上来说和极武文明是互斥着的。
汉土虽然是灵气绝灭之境,没有修真文明背景,但修武文明还是源远流长的,曾经一直是这片土地之上的唯一追求。
但而今,不是这样的。
修武似乎成了一件颇为鸡肋的事情。
亦或者说,修武已经从以前的生存所迫,渐渐演变成了今天的强身健体而已。
这其实一种进步,文明上的进步。
当整个社会不需要极端的武力在解决问题和保护自己的时候,便说明这个国朝是伟大的,文明是高级的。
当然了。
子民们如何选择,那是他们的自由。
特殊的时空背景之下,修武也好,修真也罢,依旧是国朝的一道红线,所以大荒圣府是不可获缺的!
有一句说的很好。
你无需承受,那是因为有人在替你承受。
过了古城门,便是昔日的长安古城区了,也就是今日的老城区了。
有不少高楼,但更多的保留着的还是古建筑,尤其是沿着朱雀大道一眼能看见的未央宫承天门。
朱雀大道依旧是长安的贯穿东西的中轴线。
再往前走,便是内城的最核心区位了,这里密布着不少昔日的王爷府,而今已经改成了国朝的诸部司。
多是古建筑,但也有另类,那就是商部的大厦。
诸部司是有卫戎司甲士站岗的。
远远看去的承天门,更是几步一岗,倒不是在防备着的,更多的还是维护着国朝的一种威严!
车子过承天门。
甲士上前略作询问。
这是岳飞的专车,甲士们不陌生,所以直接放行了。
过了承天门,则是宽广辽阔的一片广场,曾经的万臣朝圣便是在这里举行的。
而正前方,便是象征着国朝大汉的最至高无上权威,也是汉土亿万子民心中最为向往的功名圣地,太极殿。
这也是昔日赵元开每日上朝的主殿。
但随着国朝的发展,和制度的改进,上朝也渐渐变成了一种象征性的仪式了,非重大节点几乎是不怎么启用的。
尤其是赵元开进入中土世界之后,太极殿便再也没有启动了大朝会了。
原因也不复杂。
帝尊不在,大朝会便无人有资格召开。
未央宫很大。
曾经遗留的宫殿楼宇就足有上千了。
毕竟是汉室青史上除了几位有名的君主,不仅将所谓的后宫佳丽三千当真了,甚至为为之奋斗一生了。
但直到近日,真正启用的宫殿也不足三分之一。
不过好在未央宫内的昔日道路都是颇为宽阔的,以前走的车马,而今在略微休整之后也可以走汽车了。
“去东宫吧。”赵元开坐在车内,远远的看了好一会儿太极正殿之后,如是道。
这番回归汉土,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有些地方该讲究的还是得讲究的。
回归第一站去天山,祭奠老国柱。
而后才回未央宫,但回未央宫第一件事,是去东宫。
东宫是什么地方?
大皇子赵安泰的行宫。
车子是能直接行使过去的。
但只是一辆车。
也就是岳飞的专车。
毕竟这里是未央宫,不是别处。
没一会儿。
车子便停靠在了东宫宫外。
站岗的甲士迎了出来,敬了个礼之后,对着开车的甲士说道
“烦请禀告一声岳司帅,请稍等片刻,容卑职通报一生,再做放行。”
说完便转身回到了宫门侧边的岗亭之内。
这其实也是规矩。
岳飞虽然官居超一品,是国朝军武首帅。
但在大皇子面前还是低一等的,车自然是不能直接驶入的,但无需亲自亲自下车求见。
一般,通报之后,东宫都会让车子直接驶入,也没让岳飞下车步行。
这是彼此尊重。
毕竟,现在的汉土不再是以前了。
岳飞是坐在副驾驶的。
后座只有赵元开一人。
赵元开静静的看着东宫之内。
片刻。
一阵脚步。
出来的不是之前的那个甲士,而是一张赵元开十分熟悉的面孔,眉眼和他颇为相似。
是赵安泰!
这小子竟然亲自出来迎接了?
赵元开顿时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
就看着那小子,然后不知不觉中,脸上满是笑意。
方才是脸色淡漠沉冷。
但一看见赵安泰,赵元开到底还是动容了啊,也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而今的赵安泰十一岁了。
个子不小,目测着都要高过赵元开的心窝子了。
岳飞是坐不住了的。
那可是大皇子亲自出来迎他啊。
当然了,这不是第一次,以往岳飞来拜见赵安泰的时候,赵安泰都是小跑着出来迎接的。
有孩子的朝气,也有难得的沉稳和礼数。
岳飞总是感到诚惶诚恐,搁以往,他早就下车了。
大皇子给他尊重,那他就更要有自知之明。
但方才是赵元开示意不用下去。
可现在不行啊。
然而……
“坐着。”赵元开说道。
岳飞没动。
这时。
“岳司帅!安泰不只是岳司帅到来,有失远迎,是为失礼了!”赵安泰站在宫门之前,抱拳作揖微微躬身,一脸喜悦的说道。
是大皇子不假。
但岳飞也是他的老师之一。
就应该这样知礼。
赵元开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不过此时的赵安泰还没有发现后座还有其他人,透着前玻璃,他隐隐能看见坐在副驾驶的岳司帅。
下意识的蹙眉,有些困惑不解。
是岳司帅的车啊。
而且那个人也明显就是岳司帅啊。
往常岳司帅都是早早下车的,怎么今日还迟迟没有动静呢?
正疑惑着。
后车门打开了。
下来了一个人,满脸慈笑,却不掩威严和气势。
赵安泰的脸顿时就那么定住了,一双眼睛睁的很大,一脸的不可置信,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嘴巴张着,微微颤动着,是想要说什么却好像发不出声来了。
“父……父父皇!”
终于,赵安泰喊出那两个字。
小脸涨红,眼窝子湿红,然后捏着嘴笑,但却又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其实不是手足不错,是有冲动,但又不敢,太高兴,但又怕失态了。
赵元开一直在笑,听着这一声父皇之后,下意识的颔首,然后张开双臂。
那一刻。
“父皇!!”
赵安泰高声呼道,撒开腿就朝着赵元开奔来。
没什么不敢了。
但也到底还是个孩子。
一头扎进赵元开的怀里,赵元开下意识的举起。
然后就看着这家伙一脸通红,很不好意思,说道
“父皇,孩儿长大了,是不是……”
“呃……”
赵元开也愣住了一下。
其实重倒是不重,没啥感觉。
但毕竟高过了赵元开的心窝了,少说也有个一米六多了,还真不是小孩子啊。
“再大,也是朕的皇儿。”赵元开倒是不以为意,嗔笑道。
小孩子就是这样。
一抱,一偏宠,顿时天性就出来了。
“父……父皇,是真的吗父皇?孩儿日日期望着父皇能归来看孩儿,没想到父皇真的回来了,太好了,父皇,孩儿想死你了!”
赵安泰兴奋激动的说道。
赵元开只是笑着点头,而后将赵安泰放了下来,没什么隔阂,这感觉真好。
而这时,赵安泰像是想起了什么,拽着赵元开的手,然后一边往宫内跑,一边高声喊道
“母妃,母妃!快出来啊,父皇回来了,父皇归来了……”
赵元开任凭这小子拖拽着自己朝着东宫内院而去。
一过宫门。
赵元开就看着李不悔近乎是从内殿冲出来的一样,但一见赵元开,就生生的停在原地,嘴角藏笑,眼角噙泪。
那么的不敢相信,又那么的激动欢喜。
这一幕,让赵元开也不自禁心一颤,眼神也温柔了起来。
“陛……陛下……”李不悔颤声唤了一句。
“是朕。”赵元开点了点头。
还是赵安泰这小子不懂事啊。
一边拽着赵元开,一边冲着李不悔又跳又蹦,道
“母妃,快看,是父皇,真的是父皇啊,父皇回来看孩儿了。”
废话。
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李不悔给了赵安泰一个眼色,这小子顿时就乖了。
家教不错!
赵元开朝着李不悔缓缓走去。
这时李不悔愣了一下,而后赶紧迎了上来,欠身行礼,却一弯腰就被赵元开扶住了,握着那双玉手,道
“不必多礼。”
李不悔的手被赵元开抓住的一瞬间,整个人只觉得身子一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那么的温柔有力。
顿时红脸,低着头,声音也微微变了
“陛下,这次回来为何不提前告知臣妾,臣妾有失远迎,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朕这一次归来是临时起意,不想太过声张,所以便没有提前打招呼了,昨夜动得身,去了一趟西凉看看老国柱,刚落脚御林战区,回宫就奔着这东宫来了。”赵元开说道。
算是解释了一番。
这些话李不悔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了。
陛下是先去了西凉,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来到了东宫。
西凉看的是老国柱,那是自己的父王,
回宫看的是赵安泰,那是自己为陛下诞下的大皇子。
李不悔不是什么矫情的女子,之前那件事让她敞开了心扉,也放下了很多,所以眼下听到了这些,她心中很高兴,是真的高兴。
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眼神是温柔的,是有自己的。
如此,便足矣。
赵元开自然是能感知李不悔心中在想些什么的。
李不悔很开心。
尽管赵元开做的这些其实并不多。
赵元开轻舒了一口气,而后张手,颇为霸道的将李不悔揽住了怀中,而后低声道
“不悔,朕也想你了。”
不算什么好听的情话。
但这一刻,李不悔却已经泣不成声了,就那么紧紧的搂着赵元开,很用力很用力。
一边的赵元开到底不是小孩子,很知趣,乖乖的站在一边。
宫门外,岳飞早就下了车,站在车前,微微躬身,低头看着地面,在紧紧的恭候着。
许久之后。
还是李不悔主动松开了怀抱。
低着头像个小丫头一样不知所措的擦拭着眼角泪水,声音很低,很温柔很温柔,道
“陛下,是……是臣妾失态了,那个泰儿在边上呢,岳司帅也还在候在外面,陛下要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