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和你们吹,要是我的出身好,那个瑶姐儿我也能娶回来。你们看那些大家族的少爷们,一个个绣花枕头似的,他们能干啥?这女人啊,还得我这样的糙汉子来疼,才够劲儿。”戈壁老王晃着他的大手。一双大手上满是老茧,层层叠叠如山岩的崎岖,“瞧见没?只有这样的手才能让瑶姐儿那样的女人尖叫,瞧我的手指骨头,硬不硬?钢不钢?”
戈壁老王的眼睛带着狂热。作为白云寨的三当家,他历来喜欢用拳头说话。能用一拳头解决的事儿,从来不多说一句。要是一拳头解决不了,大不了再来一拳头。
这次出来,是因为和大当家争翠花这个小娘皮。
翠花是白云寨老债主的闺女,如今老债主老的起不了床,寨子大权被大当家把持着。他其实还不是大当家,只是因为上山早。那些狗日的,就因为得了他的好处,就恬不知耻的喊他大当家,他这个三当家不要面子的啊?
所以戈壁老王很生气,于是,他和那个昔日的大哥打了个赌,谁能在三日内整一份大礼献给老债主,谁就娶翠花。另一个,自己退出,离开寨子,永远不许回山。
只是,大当家不知道,翠花早就被他搞到手了,这不,连这次下山都偷偷跟着。
只不过,小翠花不知道这次下山的缘由,以为是给她那老不死的老爹贺寿,置办礼物。
“老大,你要是喜欢,咱们去把瑶姐抢过来不就是了。我就不信了,那些娘娘腔似的家伙们,还能受得了我一闷棍。”旁边的大脸把脸凑了过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就是、就是。抢过来嘛,我也多一个说体己话的。整天和你们这些大男人在一起,我都快变成男人婆了。”翠花也在一旁填火,只是她的手不停的摆弄着直刀,手上的动作和嘴里的话一点不搭边。
戈壁老王嘿嘿一笑,伸手挑了一下翠花的小下巴,“傻丫头想什么呢,我就是说说。我这心里可是只有你,这天底下,哪个女人能让老子上刀山下火海?只………………只、只……………………”
戈壁老王的眼睛突然瞪的老大,他的话卡在嘴里再也吐不出来,一双眸子盯着远处,口水也流了出来。
夜色下,一个少女慌里慌张的跑着,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跑了几步,她许是跑得太急了,便停下来大口的喘着气,那吸气的声音,那胸前起伏的波涛,让戈壁老王忘记了自己老爹叫啥。
“老大,抢吧,再不抢,就飞了。”王大脸轻轻的低语着,他的话像枯灵的yu惑,戈壁老王回头给了他一个耳刮子,“说什么呢?老子是那样的人吗?”说完,转头向翠花呲了呲牙,“咱爹孤苦伶仃这么多年,要不要给他抢个婆娘?”
他这话,明显的挂狗头卖羊肉。老债主床都起不来了,还需要婆娘?他抢回去,按照白云寨的规矩,小娘皮的看守就要由他来负责。
“嘿嘿,嘿嘿嘿……”戈壁老王的一对儿眼睛贼亮贼亮的,落在那对儿如山的高耸上,怎么也挪不开眼睛。
“那还等啥,我爹都三十多年没碰过女人了。为了怕我受委屈,委屈了自己一辈子。抢,抢了洗的白白净净的,给我爹做个鱼娘。”翠花不知道戈壁老王心里的小算盘,手里的刀已经提了起来。
夜色下,芸菲瑶又停了下来,两手拄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因为跑的太急,她身上的麻衣已经有些下垂,露出了胸口大片的美好。
“嘿嘿嘿……小妹妹,你要去哪里啊?哥哥我可以送你一程。”黑暗中一个满是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的手里提了一把直刀,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你,你们是谁?想干嘛?”芸菲瑶慌乱的抓住了胸口的麻衣,努力的遮挡着美好。她太慌乱了,这一抓不紧没有挡住,反而让麻衣敞开的更大。
夜色下,无数双眼睛亮了起来,无声的将‘孤立无援’的少女围了起来。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戈壁老王擦掉嘴角的口水,上前一步,“你看,我也是穷苦人家的,这双手就是证明。”他晃了晃他的大手,层层的茧子诉说着他的‘辛劳’,很容易让人把他当作穷苦的山民。
“那,你们知道望山屯怎么走吗?我,我要去投奔姐姐。”芸菲瑶缩着脖子,一双眼睛偷偷的打量着刀。除了刀,其他人都拿着锈迹斑斑的剑。
这是一群很穷的沙盗,穷到没边了,她已经有些失去演画本的兴趣了。
这几日在云上孤山,已经把她憋坏了,被被驱逐到前线,她的心却异常开心。
“你、你们是卖肉的屠户吗?”芸菲瑶玩心大起,眼睛盯着刀,吞了吞口水。
她这样子在外人眼里,明显是太久没吃过肉了。或许,从来都没吃过肉。这世上,有人把肉随意丢弃,有人一辈子没吃过几顿肉。世事总是如此,有人哭,有人笑。
“别怕,你饿了吧?肉我们有的是,你想不想吃?”戈壁老王努力的挤着笑。他这会儿竟然有些讨厌自己的沙盗出身了,如果他还是那个求学的少年,这样的女子,这样的人生…………
旁边的翠花眼睛不瞎,她已经在戈壁老王眼中发现了一丝不该出现的动摇。这动摇会让白云寨万劫不复,她不允许。“废话真多!”她舔了舔嘴唇,把刀抗在肩上来到芸菲瑶身边,然后手起刀落,“当”的一声,刀斩在了芸菲瑶的脚边,离着她的脚只有一丝。
“打劫,你最好大声的喊出来。只要你喊出来,我才不能控制自己,一刀斩了你。喊吧,喊啊!!!”翠花低喝着,被极力压制的嗓音像闷锅里的锣鼓声,让人心里发颤。
“可,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啊。”芸菲瑶说着就哭了,两汉清泪沿着白皙的脸颊落下,落在四周的沙盗眼里,让所有的糙汉子心都化了。
“没事,你还有肉。”翠花笑了,刀一横,在芸菲瑶背上拍了一下。这一下,让少女一个趔趄差点倒了,手里抓着的麻衣一松,“叮当”一声一把断剑掉在了地上。
剑原本很小,只能算是短剑。已经断去了一半剑身,满是锈迹,看不出已经是多少年月的东西了。也许,这是少女敢独自行走荒原的依仗吧。
“你就是凭它走到现在的?”翠花的眼睛眯了起来。没有人能在荒原一个人行走,至少,人族不行。这里虽是灰色荒原的外围,可是依然是人族的绝地。
“你是东边来的。”
东边,是妃卫陵,是那位的‘寝宫’。十六年前,那位离去时,天地同悲,已经两岁的翠花依稀记得,从来都是铁骨铮铮的老爹,一个人在寨子角落抱头痛哭。
他一边哭,一边低语着,“娘娘走了,娘娘不该走的,这世间,再没有人会正眼瞧一眼他们这些苦命的人。没有人再会为他们吃饱肚子,而孤身进入大漠戈壁。没有人再会为了他们没有伤痛,亲自品尝百草,用自己做实验,做出天下万民可用的百草丸。”
“绑了。”翠花扭头走入黑暗中。她不敢再去看那少女,那少女的样子有些眼熟,眼熟的让她有些不忍心。可老爹苦了一辈子,就要走了。他说他要追随娘娘去了,她不想让他就这么苦哈哈的走,最起码,有个婆娘,有个暖被窝的,也算是人生圆满吧?
芸菲瑶没有挣扎,她在翠花和戈壁老王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同。一丝和沙盗这个身份相背的情绪。她很感兴趣,她想探究一下,这些沙盗会把她带到哪里去,如果‘她真的孤苦飘零’,她的结局又是如何?
队伍里有了‘货物’,速度加快了不少。戈壁老王催促着,一行人趁着夜色的掩护消失在荒原。他们离开不久,十八道黑影站在了他们曾经驻足的地方,片刻后,十八道黑影散开,天女散花般分头奔向各处,将这一队人,隐隐的包围起来。
猎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
戈壁老王的心情各位的好,他一路上不断的关照着他眼中的‘小妹妹’,努力的做着‘邻家哥哥’该做的。只是,他是个糙汉子,为了不惊吓到少女,他还是克制着,并且让身边的几个p也克制着。
“你叫啥啊,妹子。你说的望山屯虽然我们不知道,可我们阿爹一定会知道的。等回到‘家’,我们问问阿爹,就送你去。这荒原危险的很,你一个人走,太让人不放心了。”
“你别听翠花说。她就爱开玩笑,我们可是良民,啥打劫不打劫的。刚才是感觉你手里有武器,怕你太害怕自己做了不该做的。毕竟我们这些人看起来太凶,万一你一个想不开,自己‘咔嚓’了,那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翠花你别瞪我啊。瞪我干啥?你走慢点啊,妹子都跟不上了,哎呀妹子,要不我背你吧,你看,你这走了一路了,估计脚都起水泡了。”
戈壁老王不知道,他的话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变成了那个和蔼可亲,可以依靠的邻家哥哥。
他的耳边,响起了老爹曾经的嘱托,“媳妇,是用来疼的,你这个棒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