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三郎顿了一下这才知道他误会了,忙找补道“是是是。以后我会多派几个人帮你,不会再有人麻烦你。”
两人正说着话,徐嬷嬷忽然从楼上下来,见到他们立刻行礼道“老奴见过公子,夫人。”夫人二字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从一开始就看晏酒酒不顺眼,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改变。
“你来做什么?”肖三郎现在看到她就下意识的沉下脸,若不是晏酒酒不愿意麻烦,他绝不会带徐嬷嬷上路。
徐嬷嬷没想到肖三郎对她的态度这般冷漠,她微微愣了一下道“老奴前来伺候公子和夫人。”
“不必了,这里不用你伺候。”肖三郎冷漠的下了逐客令。
徐嬷嬷一愣,随即道“公子,您从小就是老奴照顾大的,怎么……”她在这个时候提这个就是想让晏酒酒收敛一些,但肖三郎打断她的话。
“够了。”
虽然没有明显动怒,但徐嬷嬷还是吓了一跳,忙跪了下来,“主子,老奴……”
肖三郎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徐嬷嬷,你也是府上的老人了,别让我说第二遍。”
这话让徐嬷嬷彻底白了脸,纵然她心中有千般想法,也值得退下。
看着她不情不愿的离开,肖三郎忍不住道“酒酒,这徐嬷嬷对你的意见只怕会越来越大,不若我还是送她离开吧。”
现在晏酒酒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带了徐嬷嬷在身边,他定然放心不下。
晏酒酒方才将徐嬷嬷的表现看在眼里,点头道“我听你的。”
学礼仪什么时候都能学,但这徐嬷嬷摆明了要搞事,要是到时候徐嬷嬷真的做了不可挽回的事,到时候她该怪谁?
肖三郎握住晏酒酒的手,“酒酒,等日后我一定找一个更好的嬷嬷。”
恰好这时驿站的人送了吃的上来,晏酒酒急急忙忙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完这话她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肖三郎见她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无奈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我饿。”晏酒酒嘴里包裹着一口饭,委屈道。
“那也慢点吃,万一噎到了这么办?”肖三郎一边拿掉她嘴角的饭粒一边温柔的说道。
这边两人甜甜蜜蜜,而此时的晏老太太家确是一片愁云惨淡。
自从上次将晏老大赶走之后,王春柳也离开了晏家,在镇上找了一个活计干活,再也没回来过。
原本家里还有两个丫鬟,可她实在养不起,后来便将两个丫鬟卖了,换了一些银子握在手里。
又到了一个月一次的休沐,晏致远从县郡回到家,却见家里只有晏老太太一人,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祖母,家里其他人呢?”
晏老太太正在院子门口晒太阳,听到晏致远的声音一下惊醒过来,待看清来人,她又惊又喜,“致远,你回来了?”
“祖母,家里其他人呢?”他回来时先去镇上的家里看了一眼,但那里的房子已经被卖了,现在住着一家陌生人,晏致远不敢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可看家里的情况,似乎也不是很好。
听到这个问题,晏老太太眼中泛起一丝黯然,随即道“你先进来吧,其他人……”晏老太太忽然有点说不出口。
晏老太太越是遮遮掩掩,晏致远就越是焦急,“祖母,他们到底怎么了?”
晏老太太见他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闭上眼睛苦涩道“你父亲被我赶走了,你母亲如今在镇上一家作坊做活计给你攒束脩。你妹妹现在在里外祖母家那边的王家做丫鬟。”
“什么?”晏致远大惊失色,他不过两个月没回来而已,没曾想家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您为什么要将父亲赶走?”晏致远质问道。
“因为他要纳一个妓子为妾!我们晏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你好歹也是秀才,他若是真的把妓子带回家,日后你的同年要如何看待你?”晏老太太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明明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
她偏疼的老大一家越来越不成器,而她瞧不上的晏老二一家日子却越来越好过。
“父亲他竟如此荒唐?”晏致远震惊不已,他从前是知道他父亲会去县郡的妓倌的,但他想着这不过是男儿本性而已,算不得什么,可没想到晏老大竟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如今连妻子儿女老母亲都不要了。
晏老太太苦笑着摇头,她如何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呢。
“那妹妹是怎么回事?”他对晏香兰确实有几分疼爱,但那几分疼爱是建立在晏香兰长得不错,日后能给他带来助力的份儿上,若是她失去了价值,晏致远对她也就那样了。
好在晏香兰早就看清了,倒也没对他抱希望。
“你父亲想为那妓子赎身,但手里没有银子,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你妹妹头上,想将她嫁到隔壁村的屠夫家,那屠夫你是知道的,绝不是良配,你母亲自然不愿意,当天便带着你妹妹去了你外祖家,至今没有回来。”说起这些,晏老太太连连叹息。
“致远,你先进来,我们慢慢说。”晏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可她对两个儿子毫无办法。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没了晏老二一家为他们当牛做马,他们一家的日子越发难过。
晏致远听完了所有的事情,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一片作响,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怪谁。
沉默了良久,他开口问道“那二叔呢?他就不管吗?”
晏老太太摇了摇头,“别说他们兄弟已经分家了,就算没有分家这也是你父亲房里的事,你二叔作为弟弟,又如何管兄长房里的事?”
晏致远陷入了沉默,他不得不承认晏老太太说的没错。
过了好一会儿,他卸下身上的包裹走到院子里坐下,看着空荡荡乱糟糟的院子,心情也变得愈发沉重。
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家里的骄傲,任何事情都要排在他之后,可是现在他才明白,是他高估了自己在家他们心中的地位,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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