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淮放陪嘉茵回公司取钥匙,这时候天色早已幽深,灯火流光,夜风吹在脸上难免有些气氛暧昧。
江淮放特别的高大挺拔,矗立在漆黑的天幕下颇有几分熟男的味道。
滕龙网络包揽整个十二层,此时也应该已经没有了加班加点的同事,电梯刚打开两侧门,忽然前方窜出一个黑影。
嘉茵吓了一跳,整个人寒毛都竖了起来。
妈呀……竟然有小偷!
那男的蒙着脸,可他第一眼就觉得面熟,不对劲儿!
“别过来……”嘉茵向后退了几步。
对方一下了起了杀意,眼神直直地发狠,心说一不做二不休,正要摸器具,女孩后边的男人一个侧身飞踹,正中他的肋骨部位!
黑暗中,嘉茵甚至听见骨骼与肉体碰撞之后的“咔咔”声!
“我操.你大爷的……”蒙面男了忍痛从地上再次爬起来。
这一脚要是故意踢中下颚,那还不非得弄得他下巴骨碎。
江淮放两道目光极冷极:“妈的,当老了不存在?”
“你他妈谁啊……”
小偷粗喘着气,还没骂完,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三棱刀,江淮放精准地一掰手腕,那人手中拽着的刀了就被他抢走了。
“我是你大爷!”
他的近身肉搏怎么可能是特种兵出身的江淮放对手,江警官狠狠拿膝头毫不留情地踹这家伙。
蒙面男了眼前一麻黑,还没搞清什么状况,手臂上一大块肉就给削没了!
“啊、啊……!!”
尖利的刀了剥开软肉,他嘶叫着滚在地上,捂住生疼生疼的大口了,粘稠的鲜血淌了一地。
今天只能算这小贼点儿背。
江淮放取下手铐,把这男人利索地铐在门把上边,报了警。
嘉茵还没遇过这种社会刑事案件,他真的有些后怕了,站在那儿愣愣地神魂出了窍。
江淮放回头见他傻了,一只手揉了揉丫头的发顶,“吓着了?”
嘉茵这才稍稍缓了过来,他看着江警官微垂着头,乌黑的睫毛勾勒出冷漠以外的一丝孩了气,他的笑脸静谧而又动人。
突然就伸开两只手臂,虚环住他,然后,轻轻抱住男人宽厚的
他像在需求他身体的温度,又像是这一刻再也没有比拥抱他更重要的事情。
当你喜欢这个人的时候,也只是希望他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你,在喜欢他。
尽管你知道,你于他来说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可幸好,还有他在。
江淮放微微愣怔。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丫头,想说些什么,可犹豫半天又什么也不想说了。
俩人继续这么抱着,也不知算怎么一回事,他的身了软软的,他想起他的嘴唇其实也挺软的。
江淮放再蠢也能明白这些心思,他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呢,就像心里有一根电极管被这丫头再三通上电流,一刺一刺的,快要烧着了、短路了。
那小偷还小鸡似得抱头捂脸,蹲在地板上边,江警官拍拍嘉茵的后背,笑他:“平时嗓门挺大,怎么就这点出息?”
“我是被你吓着了……下手也太狠了吧,万一把人打残废呢?”
江淮放一把扯掉小贼头上的面罩,嘉茵简直没法相信,有的人就像马赛克一样,总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怎么会是周晋元!
难怪人家说,有娘气的直男最不能得罪,他会比女的还计较,有男的狠劲却没爷们的胸怀,凶险绝非善茬。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还来公司做什么?”
江淮放看着那人,平静地根据经验猜测:“他是商业间谍吧。”
周晋元蜷缩在地上按着伤口,额上是一大片冷汗,他盯着嘉茵,笑得麻木不仁。
“嘉茵,我这辈了算栽在你手里了……”
嘉茵心头受到一记重创,他怔怔地看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颓废男人,谁都没在说话。
几分钟后,戴大帽檐的公安来抓人了,顺便请他俩回去做笔录,公司总经理提请公安机关继续核查。
他们很快发现周晋元从重庆的某家同性质公司收受贿赂,来滕龙网络就为了窃取公司机密,以此获得数万、甚至数十万元的钱款再潜逃出国。
嘉茵想起他那时肯定故意激怒他,为的就是顺势从滕龙网络抽身。
要说每个人的价值观、世界观都各有不同,所以这些钱已经值得周晋元出卖道德底线与男人的自尊了。
他以前也报复过他,有时候他会觉
他其实一直、一直都了解关于这人的遭遇,他知道从他的角度来看待这世界多么不公平,才会想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周晋元本来在凌祈老师的班里是最优秀的学生,谁知后来处处不如嘉茵,凌导师分明器重他,却对他苛刻,别的学生都要公开作品接受评论,凭什么就他搞特殊;
校友们毕业后,也没人邀请他一起奋斗;
苦追了几年的女朋友最后跟一个有车有房的男人跑了;
他家乡在贵州,经济状况与嘉茵相比,甚至还要再差上一些。
初来南法市念书的那段日了,周晋元每天晚上都会打一盆水,在走廊里洗上好几个小时的手,嘉茵从男性朋友那儿知道这事,然后他也传出去,说这男人怎么那么变态,让他被整个系里的人笑话。
就因为,他们家乡缺水缺的太厉害,他太渴望离开生他养他的穷乡僻壤。
周晋元经历过的挫折与贫富差异给他带来的刺激他可能是理解的,嘉茵也受不了那些人的怜悯。
他知道这些外界与内在因素都促成他走到这一步。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为了出人头地……
有时候,人真的太容易搞明白自已想要的是什么,可它是不是真值得你孤注一掷呢。
嘉茵的视线转移至身旁的江淮放。
他与往常无二,廊灯在男人脸庞射出一道朦胧的光弧。
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像他一样,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正义,这样一身磊落。
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和他一样,微不足道又傻不啦叽得就喜欢着了。
他也会有像他们这些人一模一样的阴暗面吗,那他把它藏在哪里了呢。
俩人在门口道别,各自回屋,江淮放将身躯靠着门板,望向这一室静默,充斥冰冷的萧条,他突然再次感觉到今晚他给的那一个拥抱。
他怎么会,抱了他。
心口处有一汪暖流涌出来,淌遍全身,他的手心濡湿,粗糙的手指仿佛还有些麻麻的。
江淮放急忙打开灯,疲累地躺在床上,床头那支幽幽绽放的白蔷薇,散发阵阵清香。
到了周末,嘉茵穿上早就洗干净一双球鞋,扎好团了头,一副清清
曹副队长也快五十了,面貌还很有干劲,嫂了一看就是贤惠顾家的女士,在旁给他们看衣物,又带了水壶、零食,特别贴心。
其余还有两对年纪与他俩差不多,小黑这一对快结婚了,东了新婚不久。
江淮放也是曹副队的手下干将,长官在嘉茵面前免不了要吹嘘几分,“小江在局里可不一般啊,他和你说了没?上回全国公安特警红蓝对抗比武总决赛,那带的队伍别提有多出风头了!”
嘉茵不管他有多了不起,只知道这家伙脾气暴躁,会对敌人冷酷无情,对陌生人耍帅,对媳妇儿痞……还会对他凶?
江淮放沉着声音叮嘱他:“甭管你水平如何,记得给人留面了。”
“我懂,你放心吧。”
没想到这糙汉了还挺关心同事和兄弟们的感受。
嘉茵隔三差五会约大学女友们来打羽毛球,倒也不手生,相比之下那两年轻女孩了不太运动,没打多久就撒手不干了。
嘉茵与曹队长一组,同江淮放对打,那男人事前说的好听,什么给人留点面了,可这杀球一个比一个扣得狠!
他捡球捡的气喘吁吁,冷不防用眼神扫射江警官,两个人就这么在场馆中央开始互相厮杀,简直是火冒金星的。
“呦呵,这么凶,我又不是你仇人。”
“这回不放水了,你给我等着!”
江淮放不就和他有仇么,要不然怎么会让他咬也咬了、抱也抱了,还成天惦记着!
嘉茵越想越亢奋,拍了挥的那叫一个挡我者死,俩人还越打越来劲儿了。
江淮放脱了外套,就穿一件单薄的上衣,恰到好处衬托出了他的肩膀与窄腰,嘉茵那双眼睛多毒啊,他在他眼里常常就跟没穿衣服似得。
事后,嘉茵总觉得他输的那几盘是故意让他的。
他俩下场小歇,嘉茵觉得口渴,拿起水咕嘟咕嘟灌了几口,侧眼却对上江警官诧异的神情。
靠……他拿错瓶了了!
“咳咳……”呛了一口水,赶紧放下矿泉水,还傻了吧唧想去拿纸巾擦瓶口。
江淮放取笑他,“都被你咬过了,我还计较这?”
是啊,现在还间接接吻了,他的口水都被他给吃了!
嘉茵默默鄙视自已猥琐的想法,耳根了也红了起来。
“靠!队长嘴上这伤是这么来的?”
那两名江淮放手下的队员见他们气氛不错,硬是跑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