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风高浪涌。
大海苍茫之中,那声音如鹰啼,如虎啸,如龙吟,如……
大唐禁军的号角!
阿丝敏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
这绝对便是唐帝国的军队号角,绝不会错。
除了唐帝国,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号角声能如此的……
古代没有科学家,古代有许多望气士。而望气士要望气需要多种手段,其中之一便是听音。
比如三国时代,判断哪个谋士有本事哪个武将能打,其中一项重大手段就是听音,而关二爷则是这项测试成绩的佼佼者,“大音声”在许多古籍中被反复记载。
而阿丝敏尽管出身胡土,但依旧熟悉军旅,更知道其实通过一个军队军人的吼声就可以直接判断这支军队的档次。
而唐帝队的档次那自然是……
阿丝敏激动的心脏几乎停跳,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不……
确切的说,是从号角声响起开始,阿丝敏就不停告诉自己你听错了你听错了……不可能这么幸运,绝对不可能这么幸运……
自己正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成不了事那命也不要了得了,结果……
结果就是这种时候突然援军来了,还是最顶的那种援军,这正常吗?
这很不正常吧?这简直不像话!
阿丝敏已经以为自己是忧虑晕了。
但……
那号角声绵长不断,似有一股永恒不灭的英气蕴含其中,随着自己的震惊遥望越来越是响亮。而很快……
就是阿丝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不得不相信了。
因为身边的部曲伙计们,此刻也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再紧盯着海面上往复逡巡的黑影警戒,而是纷纷和自己一般,愣愣的呆呆的转头,看向了海洋深处……号角声的方向。
当然,这样转头也不仅是因为号角声,战斗中的人并不都足够敏感,也都不闲暇,但即便是始终盯着四周天竺人船只的船员,也已经察觉到了……
连海面上的天竺人,都开始一动不动!
不一会的功夫,终于有大船出现!
……
看到大船真的出现的瞬间,阿丝敏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因为这大船看上去和自己的船只并无多大分别,但结合那号角声……这却毫无疑问,是唐帝国禁军的战船来了!
不一会的功夫,这些船只果然越走越近。
阿丝敏恢复清醒还是很快的,尽管激动,这些船很可能是恩师李盛派来的……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来路,因此回过神来就立刻勒令部众全伙立刻警戒。
毕竟稳还是重要的,万一那不是队友这不就出大事了?尽管……这天竺人的兵力加上这神秘的大船部队自己多半是全军覆没,但阿丝敏也是不会放弃挣扎一下的。
不过很快她知道自己多虑了,大船迅速行驶到了近前,停靠在了自己所在座舰侧边不远处,而接着……
两船,擦肩而过。几乎导致撞船事故,但最后却也没有。
皎洁的月光一闪而过。
阿丝敏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柴绍将军!
这人根据阿丝敏的了解,乃是唐帝国一位公爵,同时也是极为著名的将领,曾经追随唐帝国的皇帝参与了席卷整片东大陆的壮阔战争,极为厉害。
当然,这些不要紧,要紧的是这货跟自己的恩师李盛是熟人!
一切都说的通了……
阿丝敏脸色泛红,高声道,“将军可是要直接登岸?”
海面辽阔,四下没有任何岛屿可以回音,嗓音很容易被海浪声吞没。不过没一会,海面上还是传来了回音。
“姑娘何须劳心?你也不知我是何用意,不渡江待何?”
豪迈的嗓音落下,大船带着奇异的呼啸声倏然而去,继续前行。
速度远较寻常帆船要快的多,甚至相比传闻中唐帝国海军的专用战船还要……
阿丝敏望着飞驰而去的战船,露出一丝不知是心酸,还是欣喜,或者欣慰的笑意。
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这路军是什么来路,所以直接往可以造成击杀的战位上开就行了,切入的就是对方军事直觉和军事素养间的缝隙。
果然……是唐帝国的将军。
如果不是唐帝国的将军,怎么能这么淡定的玩出这么花哨凌厉的手段?
不过也是因此……
确认到是唐帝国禁军终于到来的瞬间。
阿丝敏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一刻……她也忽的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和唐帝国的缘分,大概也要一直持续下去了。
而此刻这感觉……似乎还真不错。
……
战斗结束的速度不但超出了海面上天竺人的反应,超出了岸边驻守的天竺象兵的反应,更超出了阿丝敏的部曲们的预判,乃至于阿丝敏本人的预判。
一条条大船仿佛一头头巨鲸一般在夜色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运动,对着岸边犹如巨型陨石一般接踵冲了上去,随后无比规整的……原本有先有后的巨型战船,竟仿佛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稳稳的在距离岸边一里之处停下。
三十条巨型战船一字排开,即便只有月光为伴,场面依旧极为壮观。
临近的天竺船只在前五艘大船排列之后立刻恢复了行动,海面甚至为之变得嘈杂拥堵,但……
最终,慑于一种人人都常常见过,但除了田横、姜维这类极少数人,绝大多数人都无法面对的气息,天竺人的船只反复盘旋半天……
也依旧,没有一条敢于靠近三十条大船的超级战阵。
停泊之后,大船之上的禁军士兵犹如下雨一般迅速落下战船,并且携带着一条条一人宽,六七人长度的小船急速划动桨只而行,顷刻眨眼便抵达了沙洲之上。
整个过程似慢实快,岸边疯狂射来的箭矢如蝗虫暴雨,然而过程之中的禁军竟是丝毫不为所动,即便有同袍中箭落水,其他人也仿佛没有动静一般继续疯狂划动船桨。
而这些小艇甫一抵达沙洲上,不知禁军用了什么手法,顷刻便将小艇拆分为了一方方大木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