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二问“不接送行不行?”
当然不行。
没等江白否定,赵老太先是瞪了二儿子一眼。
不接送,这么黑着天赶路,万一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哭都没地方哭去。
每个月那一两银子固然重要,要是三个孩子没了娘,看赵老二要怎么办!
赵老二被人撅了回来,嘀嘀咕咕的埋怨江城“这么积极做什么,感情你没事去干,天天闲赋在家,有时间去接媳妇儿,我们劳作一整天,累都累死了,哪里有这个体力往返两次县城?”
江城被骂,江白不痛不痒,她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屋子里沉默下来。
赵老爷子吸着旱烟,在椅子扶手上磕了嗑烟灰,又说“不然,你就让他们在别处开一家。”
这是想加盟的意思?
江白的眼珠咕噜噜的转了起来,她迟疑的说“爹,这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也有人效仿我开奶茶店,过了没多久就关门大吉了,县城那里对奶茶的需求量已经饱和了。”
“不在县城开。”赵老太道。
“不在县城开,那就是要在村子里开,”江白想了想,面色严峻,认真的说,“但村子里人们的购买欲低,村与村之间的距离也不小,两者加在一起,恐怕是赚不到什么钱。”
二弟媳冷哼一声“你说了这么多,不过还是不想给我们开店……”
“二弟媳,你这就错了,我何尝不盼着赵家好?”江白打断她的话,“只是奶茶的成本不低,制作难度也大,如果做不到薄利多销,最好还是早早放弃。”
“能有什么成本?”赵老二想不出来。
“不说别的,就装奶茶的杯子,一个两文钱,一千份儿起订的话,打八折,”江白掰着手指给他们算,“牛奶和原材料都要最新鲜的,前一天晚上做好,第二天就运到店里,卖不完只能扔掉。”
一家子人面色难看,他们都是土里刨食的,哪里听过如此浪费粮食的行为?
江白见众人的表情各异,忍不住道“这是必须要扔掉的,如若隔了一天,给客人吃坏了肚子,那多少钱也赔不起。”
就算是用了新鲜的原料,也免不了产生食物安全问题,想做生意就得认命。
江白又道“要是想让食物多保存一些时间,只得挖个大冰窖。”冰有多贵,都不需要江白去提,他们心里自有考量。
赵老太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哆嗦了一下问“还有呢?”
“人工费也要钱啊,”江白说着,“怎么也要请上一个账房先生,再来两三个柜台伙计吧?”
“不能请太多,请太多成本上去了,东家赚不到钱,全给伙计打工。”
她这么简略的算下来,最少也要十多两银子,这还只是前期的成本,以后维持运营也要一大笔钱。
江白比划了一个数字“每个月至少要赚这么多,才勉强够回本。”
赵老三脑子灵活,算了一下,光是不赢不亏,一个月就要卖出将近四位数的奶茶量。
他苦笑全村人一天喝一杯,都凑不上这个营业额。
赵老爷子沉吟许久,道“这钱,老大你家先出着。”
江白巧言令色,也不说不好,但也不肯同意,只是说“爹,赵毅不在,他把钱都拿走了,我手里并无这么多银子。”
她话没有说的太狠“赵毅还未回来,不然等他到家了,让他和你们聊。”
赵老爷子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江白摇摇头,不知道。
赵老爷子和赵老太的脸色很难看。
江白现在表示手里没钱,有可能是真没钱,毕竟她是赵毅后娶的,赵毅不可能把所有的钱给她管,也有可能,她有钱,但是不想花在赵家身上。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他们也不可能从江白身上撬出钱来。
赵老三道“我哥这次离开,是去干什么了?”
“他没和我说,”江白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但是我想,他总归会回来过年的吧?”
那可不一定。
赵家人齐刷刷的想到,在之前的日子里,赵毅也不是年年都能回来的。
三弟媳犹豫着问“嫂子,你现在奶茶店每个月赚这么多钱,不能先借给我们一些吗?”
不行。
江白深知借了就相当于给了,以后绝不可能再要回来,她不想把钱花在准赔不赚的买卖上面。
赵家人不管是对原身还是她都十分刻薄,这些人是赵毅的家人,该赵毅管着,跟她可是无亲无故。她帮着管两个孩子已经够累了,不想再当道德标兵了。
因而她表情为难的说“赚的不多,要维持店铺运转,又把赚的全填进去了,再者,平安和小乐都要上学,学费也是一大笔开销……”
“你还送赵喜乐去上学了?”众人惊呼。
尤其是赵老太,嘴唇嘟囔着“一个小丫头片子,她怎么配!”
江白不说话了,左右他们不能把赵喜乐从学堂里拖出来。
见江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坐着,不再发表任何意见,众人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
赵毅归期未定,到底是等着,还是自己掏钱出来开店,赵家人犹豫不决,齐刷刷看向赵老爷子。
赵老爷子狠狠的抽了一口旱烟,说道“我出钱。”
“老爷子,”赵老太惊呼,“那可是养老的钱!”
“动一动,总归比现在要强,”赵老爷子的眼神越过众人,看向院子里戏耍打闹的孙辈,“孩子们总归都要上学。”
江白突然理解了赵老爷子为什么这么着急,刨除掉赵平安和赵喜乐,他还有五个孙辈,这里面只有一个是女孩。现在孩子大了,要上学,可两个儿子都是最底层的农民,出不起那么些钱。
赵老爷子和赵老太倒是有些钱,但那是赵毅孝敬的,也不算多,他们不能坐吃山空,因而打上了奶茶店的主意。
江白听到赵老爷子的话,点点头“好的,我会派人过来操办,把奶茶店运转的一切流程都教给你们。”
似乎是没想到她容易就给了赚钱的方子,众人对她起了一丝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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