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着,边咄咄逼人地一步步靠近老昆汀,极其少见地散发出浓浓的,逼得人透不过气想要顶礼膜拜或转身飞逃的,进化大道上上位者的威压
“从理论上讲,你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不合理的,自相矛盾的。那么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离奇都注定是真相。
那就是——为了守住这里的秘密,你设计了一个局,一个即便常年对你监视调查也绝对没有人会看破的局,一个任何人都难以想到的思维盲区。
在诸多盯上这间房子的势力眼皮子底下以一个随时可以除掉,但是从利益出发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来动的难缠的普通顽固老人的形象来维持着微妙平衡,从而独自占据了这间房子的秘密三十年之久。
这不得不说是极其精妙的一手。有如此的布局能力,无怪只有你能找到从游戏中脱离的办法。
依子说的对吗?传说中唯一曾从拉马克游戏中脱离出去的人,战场诡术师先生!”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比起身边一直在追查“战场诡术师”传闻的云裳仙子们,反而是屋主昆汀老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露出了更加惊讶的表情。
面对曲芸的强势威压,老人既没有像他身边的艾伦警长一样因难以承受而瘫倒在沙发上不能动弹,也没有露出丝毫计谋被识破的惊讶。
取而代之的,他收起那副视死如归的倔强态度,转而露出一丝困惑而苦恼的表情“我想我听过那个名字,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战场诡术师……”这一次是尹熙颐喃喃道。在被曲芸救下之前,她又何曾没梦想过逃离那噩梦般的处境?
先前为了甄辉齐的“梦想”她们曾试图用各种办法暗中调查过那位情报价格高得离谱,名为“战场诡术师”的传奇人物,但除了那份把甄辉齐卖掉也买不起的莫比乌斯大厅的情报外终究一无所获。
“想起什么了吗?”曲芸注意到糟老头惺忪的双眼似乎一瞬间散发出一道神采奕奕的惊茫,但却转瞬即逝。
“是的……不……我也不知道。这感觉真特么混账!我应该知道,但我不可以知道……”老昆汀声音忽高忽低,状若癫狂。
“主人……这是……”康斯妮似是察觉了什么,捂住自己圆张的小口。
“嗯,这大概就是‘不被认知的不合理现象后遗症’了。看来我们的战场诡术师先生为了这局巧妙的布局所做的远远超过了依子所能预想到的,他在脱离游戏的时候把自己的记忆也借助游戏的力量一起抹除了。
有这样一步先手,即便有朝一日像我们这样带着脑子寻来的拜访者把他的真实身份推理出来,也没有办法从他身上得知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即使杀了他也一样。”
曲芸已经十分确信老昆汀的状态并非在演戏,她的耳朵便是最为灵敏的测谎仪。
拉马克游戏中从来不缺少像她自己一样,说谎有如呼吸般自然的老狐狸。任何测谎仪都对他们无用,只有逻辑推理和真正的预言可以将他们的谎言拆穿。然而想要做出这种如此夸张的状若癫狂的表演还不露马脚,那就不太可能了。
同理,经过特殊进化和专门准备,一位应选者确实可以控制自己的呼吸心跳以致更加细微的身体反应来瞒过曲芸的耳朵。但拉马克游戏中的侦测手段千千万,如果不是事先预知,又有谁会具体到刻意针对听觉能力者进行准备呢?
因此曲芸十分坚信自己的判断。
“昆汀先生,你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这可不是你平时的样子!”艾伦警长厉声喝问。
显然这是做给曲芸看的。凭借干了半辈子警长的经验,艾伦明显察觉到老昆汀的反常。他可不敢让自己的老友冒险在这些权力大到没边的超人面前装模作样。为了救老昆汀,他不得不出手给他一点颜色。
曲芸又怎会看不出帅警长的真正意图,她无所谓地伸手拦住焦躁的艾伦警长“你不必太过担心,以我们的立场不适合在这里随意伤害无辜的人。依子刚刚的威压也只是为了试探虚实而已,并没想真的把他怎么样。”
“你就那么确定他一定是我们一直在追寻的‘战场诡术师’?”尹熙颐突然问道。
她似乎还有些难以接受。虽然老人“留学”大庸的时间段与传说中的“战场诡术师”相符,但她可从来没想过那位传奇人物居然是个外国人。
曲芸明白尹熙颐的疑虑,如实答道“说实话,这一切假设只是建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合理性推定上。真相有没有其它的可能?当然有,而且多到无可计数。
问题是,当我们有一条可以完美解释所有问题的推论时,它就是事实或者部分事实的可能性便趋近于无穷大,除非还存在另外一条我们尚未想到的同样满足所有条件的推论。
在之前或许还存在除了战场诡术师之外,诸世纪域分界组这边或者剩下两组里也有脱离游戏的存在而不为人知。但是你没发现么?刚才在我提到‘战场诡术师’的名号时他明显有所动摇。
老昆汀绝对和战场诡术师有所关联,在这个证据的基础下,剩下的可能性可就不多了。
你可以相信,他并没有在演戏。如果他的实力强大到对身体的微调足以骗过我的耳朵,那么他也就不必演戏了,大可以带着他的秘密横向天下畅通无阻。
而且你不觉得一个初开阶甚至更高的强者不太可能在如此众目睽睽之地常年保持籍籍无名吗?”
尹熙颐明白了,略有些沮丧地点点头道“好吧,我想你总是对的。但这意味着你带来坏消息的时候会让人更加不愿接受。
就按你假设的,这位昆汀老人正是从九州域分界组脱离的战场诡术师本人吧。我们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找他来求证,结果他把自己弄成了这副百无一用的样子,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如果他在三十年前就已经算尽后来事,把所有泄密的可能性都堵死了,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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