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段玉照例打开了房门,坐在那里喝茶。
没要多久,王老道也打开了房门,给他打招呼。
见这王老道的气色比之前好些了,他不禁问道:“前辈昨晚睡得可好。”
王老道说道:“谢天谢地,昨晚没有再做梦,睡得安稳。”
听到这句话后,段玉放松了不少。
看来辟邪符果然是克制邪祟,王老道只用了一张符便没事了。
自己这么多张符在身,那就更没事了。
这时,那位孙灵道友也出了门,向王老道打了招呼,说道:“昨晚还胆颤心惊,确实没事了。”
段玉关上了房门,彻底安心下来。
看来买了辟邪符后,大家都保了平安。
他回头看了看坊市外的山林,发现雪线又下降了。
这几天终究有人忍受不住,外出狩猎去了。
有人抓到几只野兔,有人抓到几只锦鸡,东西都不大,俨然是在森林外围捉的,倒没怎么出事。
于是坊市内出去狩猎的人也越来越多,一副要把周边洗劫一空的征兆。
段玉觉得,自己也该把狩猎寻宝提上日程了。
之前神犬法祭突破到精通时,段玉除了知晓了“震神吼”的法门,还知晓了馒头下一步该如何突破。
馒头这时提升境界的方式和人修炼不太同了,修士前三境提升境界是水磨功夫,围绕着体内的灵气转,可馒头却是要在狩猎厮杀,探山寻宝中蜕变。
这倒和兵家需要在战场上厮杀,养出一口煞气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者肉这般贵,他又有馒头这助力,不去赚点简直浪费。
是的,如今的段玉已然蠢蠢欲动了。
这“柳青巷活阎王”这称号虽然是大大的污蔑,可也间接说明了他和师姐的实力。
主要是连王老道这种实战菜鸡都开始张罗着约人去外面转转,碰运气了。
他没道理死守。
段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姚雪自然是欣然接受。
今时不同往日,凉水沟的散修们如果不自力更生的话,后面会越来越难。
他们杀陈盛得的银钱如今看来还不少,可鬼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
是的,这可以说是凉水沟最混乱的一个秋冬,谁也无法预料到它的具体走向。
翌日,段玉已在为出去狩猎做计划。
他在思考,第一次要不要进去得更深入些。
这些天,这坊市附近一带的鸟兽可以说被洗劫一空,连水里的鱼苗都被捞了个干净。
他们要有所收获的话,估计得向更里面。
“不管了,后面馒头你来决定,毕竟你才是专业的。”段玉最终决定道。
结果这时,本来对打猎十分兴奋的馒头却没有看他,而是对着斜对门不远处的屋子发出一声低吠。
段玉走过去一看,发现是王老道正在敲余道友的门,结果半天没敲开。
他不禁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王老道说道:“我本来想约余道友要不要去外面逛逛,结果敲了半天没开门。”
这时,馒头对着门低吼了一声,看向了段玉。
出事了!
段玉心头一紧,砰的一脚把门踹开了。
屋子内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通风了,飘着一股霉味,与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余黄的房间和段玉屋子类似,也很小,入门第一眼就能看到床。
床铺是凌乱的,像是刚起了床,没来得及收拾,可是人却不见。
段玉手持横刀,刚想把王老道护在身前,结果对方却先他一步,把他护到了身前。
这个时候,馒头已率先小跑了过去,对着床铺嗅了嗅,径直往后院去了。
段玉紧随其后。
最终,馒头停在了后院那一只水缸前。
馒头回头看了段玉一眼,意思很明显,他要找的人估计在这里面。
余黄又不是海螺姑娘,没道理住在水缸里。
关键是水缸上还有一只木盖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盖子上散落着几片枯叶,像是很久没动过了。
段玉走近了一点,小心说道:“余道友,我和王道长来看你了。”
没有回应。
王老道有些害怕,不敢靠近,可看到后面不远处那黑黝黝的茅房门口,又害怕离段玉太远。
这时,段玉走了过去,提起横刀,把木盖子撬开了一条缝,一掀,那盖子就到了自己手里,变成了盾牌。
入眼是一缸水,因为在屋檐下暗处的原因,水的颜色有些暗沉,看不真切。
哗的一声。
这时,水缸里忽然传来了一点声响,仿佛有鱼贴着水缸壁游过。
可从这里看去,依旧看不到水缸底部的情况。
段玉转身贴墙,身体灵动的往上一攀,居高临下。
“艹!”
下一刻,段玉差点从墙上摔下来,。
只见水缸深处,余黄正窝在那里,对着他笑。
因为水面波纹折射的原因,他这笑泛着冷光,看起来十分惊悚。
更惊悚的是,随着哗的一声,他竟然笑着浮了上来......
段玉没有任何犹豫,手里的“盾牌”唰的一声掷出,把水缸重新盖住,身体赶紧一个下沉,横刀落下,压在木盖上,将其彻底封死。
王老道吓得心肝乱颤,问道:“段道友,怎么了?”
段玉说道:“我看到余道友笑着浮了上来。”
只听见这一句话,王老道就头皮发麻得厉害,说道:“他是不是在水里练功憋不住了,想出来?”
段玉心道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这里的散修修行的功法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于是对王老道说道:“要不前辈你来打开?”
王老道赶紧正色道:“让他多呆一会儿也没错。”
足足十多个呼吸过去了,那木盖子依旧风平浪静,如果余黄想出来的,肯定已敲盖子了。
段玉越想刚才那场景越不对劲,心道:“难道......”
唰的一声,他再次掀开了盖子当作了盾牌,王老道刚一靠近,转瞬被吓得“娘耶!”一声,跌坐在地。
是的,余黄真的浮在了水面上,邪邪笑着,可已不能称之为人了。
段玉老觉得对方刚刚浮上来的样子有些怪,像是一张纸一般。
如今看来正是如此。
因为这只是一张皮。
人皮。
余黄道友变成了一张人皮。
余道友死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死的。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段玉总觉得胸口的符纸有些隐隐发烫,心跳得厉害。
他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东西在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