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见逍遥公面带苦涩,随即解释道:
“逍遥公莫要多想,吾只不过是欲请逍遥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赶在年关之时到宫中参加宴会而已。”
范寂闻言不禁莞尔,犹豫道:
“贫道终究只是方外之人,如今陛下令贫道这般随意出入皇城,怕是不好吧?”
“哎~逍遥公说的哪里话,汝现在不仅是方外修行之人,还是国家后辈才俊的师父,又是朕之密友。
如无其余大事,一年之中也唯有年关之时可解除宵禁,令民与官同度年关共迎新春。
逍遥公只当相陪好友,移步成都在宴会之上与朕共迎新春!”
范寂见陛下注意已定,心想去就去吧,只要陛下不逼着自己做官就好。
“咳!陛下既然执意如此,那贫道自当领命前往!”
见逍遥公答应下来,李世民心中满意。
只要范寂到场,那自己就可以借此机会,令范寂当众确认为朝廷培养后辈俊才之事。
凭范寂的威望和人脉,日后自己不论看上哪家年轻俊才,皆可轻松将其划归朝廷,而后送至范寂出拜师。
如此一来,自己便可将蜀中新生代慢慢笼络过来。
日后一旦时机成熟,不论治国还是征战,这些新生代都可跟随自己为国家出力。
假以时日,朝堂乃至地方,反对北伐或是企图裹胁自己,让自己安享富贵,最后成为投降皇帝的声音将会逐渐消失。
“既然如此,那朕就先在此谢过逍遥公了。
想必逍遥公这等隐士大能,定然能言出法随。
待几人拜师礼成后,朕便起程返回成都,只等逍遥公除夕宴会上相见!”
二人将参加宴会之事定下后,李世民在长生观逗留一日。
第二日,范寂早早起来焚香沐浴,换上一身青紫混元袍,头戴五老冠,准备行收徒之礼。
整个准备过程由清晨持续到正午,范寂与老君殿前,焚香烧纸,禀报上清。
而后依次给罗宪等人做了皈依礼,之后令罗宪等人行授箓之事。
授箓过程最少要三天时间,逍遥公怕陛下久等,于是将步骤简化,当天便收徒礼成。
傍晚时分,李世民见礼成,又想着早日回宫准备年会之事,便向范寂告辞。
临行之时范寂向陛下交代道:
“此八人乃陛下所定之人,贫道尽量多传授修身治国之道,至于方外修行之术,贫道就不多涉及了。
最快一年,最迟三年,贫道定将这八人培养为能为朝廷所用之才。
待其学成之后,贫道便不再回报陛下,只令学成之人自行下山去寻陛下。”
李世民再次谢过逍遥公,而后带着张嫣、陈忠等人连夜下了山,直奔成都而去。
两日后,李世民大队行至成都城内,但见前方通往皇宫的主路之上,人头攒动,似乎大家都在围观什么新奇的事物。
“陈忠,汝先一步去看看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在此稍后,末将去去便来。”
不多时,陈忠便自前方返回,一到陛下面前,陈忠满脸惊疑道:
“启禀陛下,前方人员聚集之处乃是吴国使臣队伍所在。”
“吴国使臣?如今北伐才告一段落,三国之间并无甚摩擦,此时派使臣而来却为何事?”
“这……末将观之,使臣队伍人人面带哀色,所带献礼之物皆由白布包裹。
好似……好似奔丧一般……”
李世民闻言不禁疑虑,心想吴国这时候派使臣前来,还摆出奔丧之状,莫非是朝中重臣有新亡者?
但转念一想,自己才离开成都几天,即使有人新丧,吴国也不能比自己先到成都。
正思虑间,黄皓开口道:
“陛下,吴国在此时以奔丧之名来使,奴婢以为,此事定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
如今吴国可奔丧之人,只诸葛丞相一人,但诸葛丞相之事已过将近四个月。
即便两国之间路途遥远,两月时间也够了,吴国如此行事,确是有欲盖弥彰之嫌疑。”
李世民闻言,赶忙在脑中搜索,想从历史记载中找出答案。
然而思来想去,却是一点眉目没有。
史书中孙权确实为诸葛亮吊唁了,只是孙权并未亲自或派人前往蜀汉吊唁。
而且自从诸葛丞相六次北伐之后,魏、蜀、吴三国连续四五年都不曾爆发大战。
三国都是抓住机会大力整顿国内,发生战事也多为平定异族之战。
“为今之计,也只能兵来将挡了,吾等莫要与吴国使臣同路而行。
咱们出城绕道武担山,由北门而入。”
众人得令,各自指挥属下调转马头,一行人匆匆出了城,奔武担山而去。
李世民还未绕至武担山,吴国使者却先到了皇城之内。
使者向宫门值守官吏递了通关文牒,道明来意,便等在宫门之外。
过不多时,值守官吏便引着大鸿胪何宗到了宫门处。
刚到宫门,吴国使臣队伍中走出一人,满面严肃之色,迎着何宗稽首道:
“来人莫非蜀之大鸿胪何宗?”
何宗见那人仪态端正,面目清朗,虽风尘仆仆却难掩儒雅之气。
“正是本官,方才本官见通关文牒之上所注,吴主遣尚书仆射薛综薛敬文来使。
莫非阁下便是吴之尚书仆射薛敬文?”
那人先是点头微笑,而后略带哀伤道:
“在下薛敬文,奉吾主之命,前来吊唁蜀之诸葛丞相。
诸葛丞相为国家鞠躬尽瘁,生前亦鼎力支持吴蜀联合抗魏。
吾主闻诸葛丞相丧报,不甚悲伤,与建业皇城之内,举国哀悼,为诸葛丞相吊唁。
伤心过后,吾主又令在下为使,不远万里,跋山涉水代吾主来为诸葛丞相奔丧。”
何宗闻言,心中不禁疑惑,虽说两国确是联盟关系,互相有所往来也属常事。
只是,如今正值各国休战和平之际。
吴国此时以吊唁为名,如此大张旗鼓遣使而来,似乎有些不妥。
即使无他事,只为吊唁,这时间也不对啊。
“吴主如此礼遇,本官先代陛下谢过吴主。
只是如今陛下不在宫中,薛大人怕是要等上些许时日了。”
薛综闻言面上一垮,而后立刻恢复平常神色,高声问道:
“既然如此,那吾等自当等候,只是不知贵国陛下何时归来?
在下也无他意,只是上有君命,在下需将此间情况如实汇报。”
何宗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心道:
这薛综,好生小气,担心陛下有意不肯相见,就直说。
却偏要拿“如实汇报”这种借口来掩饰。
岂不知蜀吴二国即使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要三五十日。
难道吾家陛下还能让汝在此等过年不成?
“啊哈,薛大人言重了,即便吾主就在宫中,如今已近黄昏,也不便相见。
何况吾主如今不在成都呢?还望薛大人在驿馆之中安心等待,待吾主归来,自然会下令安排相见。”
薛综见何宗没有告诉自己具体情况的意思,不禁面带愠色,但是身在他国,自己又无能为力。
“那也只好如此了,劳烦何大人为在下引路。
连日舟车劳顿,在下也确是有些困乏了。
既然今日见不到你家陛,那在下正好在驿馆之中好好休息一夜。”
二人交谈已毕,各自心中思虑,一路无言直奔成都城内驿站而去。
李世民一行人,一路由武担山脚下北门进了皇宫,刚至金银殿,便见一宦官正在金银殿门外等候。
那宦官见了陛下,不禁一喜,随即快步来到陛下面前,躬身道:
“启禀陛下,方才鸿胪寺来人禀报,说是吴国遣使来吊唁诸葛丞相。
大鸿胪何宗已前去宫门外接待使者,如今估计已与使者相见。
何宗知陛下不在宫中,令吾等寻尚书令蒋琬问陛下归期。
吾在尚书台未曾见到蒋琬,因此便来百骑司总部寻找。”
李世民点点头,告知那宦官道:
“汝这就回禀鸿胪寺,就说朕已至宫中,令鸿胪寺安排吴使明日朝会觐见。”
那宦官领命而去。
李世民看看天色,见日已西沉,朝臣也应当都放了衙,便对霍戈说道:
“绍先,汝今晚辛苦一趟,去蒋琬、费祎、何宗、吴懿等人家中知会他们明日早朝前来朕寝宫觐见。
有些事情朕需要提前交代他们一番。”
霍戈躬身领命而去。
“陈忠,汝自令飞骑卫下去歇息,张嫣今晚也不需守卫,自去歇息吧。”
将众人都安排好后,李世民只带黄皓,朝自己寝宫走去。
于路,李世民自言自语道:“今晚先把精神养足,至于吴国来使有何意图,只待明日早朝在做理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