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见对方说出了同样的话,不由会心一笑。
法邈则先一步谦让道:
“王将军既是平叛主将,那自当王将来下令。
吾只待王将军令出,再看吾二人所想是否一致。”
王平也不矫情,爽朗一笑道:
“好!那吾就献丑了!”
言罢王平指着大营以南泸水一相对较窄处说道:
“吾欲来一招‘声东击西’,先自此距离李承之大营较近之处虚张声势,做出与此处强渡之状。
待敌军认定吾等欲在此处强渡时,再令人率少量精锐潜入大营北边浅滩之处,迅速占住西岸浅滩。
而后东西岸配合,就两处浅滩之间搭一浮桥。
此时蛮兵见吾等又在上游搭桥,必定死命向北阻止我军搭桥。
待敌分兵,吾等南边虚张声势之兵也分兵向北而去。
浅滩之处先到西岸的少量兵马,只需守住西岸登陆点,待浮桥架起,南边援兵至,便可合力一鼓作气占领西岸。
而后自西岸由北向南一路杀向敌营,则大事可成矣。”
法邈闻言微笑点头道:
“王将军所想,与吾不谋而合!
此计重点在于‘抢时间’,不等敌军至,便要将浮桥搭起。
而后敌军至,西岸先遣之兵必须抵挡住敌军,令援军能有足够时间渡河。
只要吾等速度够快,那此战必定大获全胜!”
王平先是点头同意法邈观点,而后看向三位关家小将道:
“昔日关云长将军,纵横天下三十余年,鲜逢敌手。
更能于万军之中阵斩颜良,后荆州一战水淹七军杀得于禁胆寒。
此等忠义勇猛之英雄,其后代想必也皆是勇武之人。
吾思虑过后,认为佯渡之事需由经验丰富、善于谋划之人来完成。
咱们几人之中,吾与法邈皆能胜任之,况且吾乃军中主将,有吾在南,敌军更容易上当。
因此吾欲请三位小将军不辞辛劳,前往北边浅滩处搭桥、阻敌。
不知三位可愿大显身手,再现昔日关将军之神威?”
几个年轻人本就一腔热血,王平这一激励,三人更是跃跃欲试,当即就答应下来。
王平见状,心中大定,叮嘱几人如若事不可为,不可蛮干伤了性命,大不了回来再想计策。
三人虽嘴上答应,但心里却早已拿定主意,即便拼了性命不要,也得将此任务完成。
几人将时间、具体计划商定后,便各自去做准备,只待万事俱备,一举平定越雟叛乱。
翌日深夜,关统三人率领三屯王平所辖“无当飞军”共计300人,另有善搭桥铺路之民夫、工匠若干。
一行人趁着夜色,悄然来到北边浅滩处隐藏起来。
王平等人则是大张旗鼓,趁夜在南边砍树造筏,佯装欲强渡之势。
李承之帐下斥候,正沿岸巡视,忽闻对面隐隐有人声,又见东边岸边似有点点火光。
几名斥候兀自警觉起来,一边令人回报李承之,一边靠近岸边试图探查对岸情况。
王平等人,早已暗中派遣细作隐藏在对岸。
细作见对方斥候已发现情况,便于暗处发出信号,提醒对岸王平等人。
王平收到暗号,令士兵再把声势造大一些,欲令对岸斥候更加确定官军要在此处强渡。
不多时,李承之大寨之中又出来一队人马,一路疾行来到事发地点。
刚一到,斥候便赶忙向那对人马的首领禀报道:
“将军,吾等在此处观察有一会了,对面似乎在砍树造筏。吾等怕惊动对方,并未声张。”
那领头的蛮将点点头,命令道:
“豪帅有令,官军狡诈,怕是官军欲用调虎离山之计。
汝等在此盯着,官军但有过河之意,便立刻回报大营。
吾却将所率领之兵分作几股,沿泸水西岸再做巡查,确定官军意图之后,豪帅自有定夺。”
那斥候领命后,便带着手下悄悄地隐藏在草木之中,静静观察对岸官军动向。
此时官军细作见那蛮将率队远走,赶忙分出一人寻一安全之处,回对岸向王平禀报。
及至黎明,李承之寨中已陆续派出多队人马,一夜之间将周边可渡河之处反复巡查。
直至最后一队巡查路线较远的蛮兵回报后,李承之断定昨夜斥候发现之处,便是官军欲强渡之处。
思虑过后,李承之命少量斥候继续在附近游弋,一有情况立即上报。
而后李承之亲率中军,借着岸边密林掩护,悄悄摸向官军欲强渡之地。
王平、法邈在细作的配合下,根据敌人反应,不断调整自军行动。
忙活一夜,终于在黎明时分,收到李承之中军出动的消息。
既确定李承之中计,王平便吩咐属下道:
“如今敌军上钩,汝等速去知会关家兄弟,让他们依计行事。
切记沿路莫要声张,只挑密林、山坳之中隐蔽而行。”
几位属下领了命,便向岸边林地之中而去。
至清晨,关统等人收到王平消息,知道时机已到。
“众位!如今李承之已中吾家将军之计,事不宜迟,吾等当快速行动。
所有无当飞军听令,留20兵卒在此间护卫,其余人皆脱衣,将衣物、兵器举在头顶,随吾渡河!”
众人闻言,民夫、工匠等便开始就地取材搭设浮桥。
关统三人则率领剩余“无当飞军’涉水渡河。
不多时,关统等人便过了泸水,到达西岸浅滩之上。
关统令军士们擦干身上河水后迅速着衣甲。
自己则是带着关彝策马向四周探查。
此时王平等人见李承之大队至,便令人将打造的木筏推入水中,而后集结士兵,佯装分批渡河之状。
李承之与山林之中,远远看见官军木筏已入水。
当即令身边蛮将各带一队士兵,分别向左右潜行,欲对官军形成三面埋伏之势。
正当一切正按着王平等人预想而进行之时,忽然对岸有一队斥候自北而来。
那队斥候行色匆匆,一到李承之埋伏之地附近,便隐于密林之间不见了踪影。
王平在对岸看得真切,不由心中一凛。
忙招呼法邈来商议。
“方才敌军斥候自北面慌忙而来,怕是关家兄弟行踪已暴露。
如今吾等也要做好应变准备,先暗自将主力集结在后方密林之中。
若敌军不动,那吾等也就继续陪着他们演戏,倘若敌军向北而去,那吾等便放弃此处,立刻北上。”
法邈闻言,幽幽道:
“希望此时关统等人已将浮桥搭好,不然待李承之率军赶去,关家兄弟就危险了。”
“倘若浮桥未搭成,关家兄弟孤军深入,混战之中又无法涉水而退,恐怕……”
二人正说话间,对面密林之中一阵骚乱,而后先是一队骑兵在一蛮将率领下向北急驰而去。
骑兵刚走,大队步卒便随着李承之也向北疾行而去。
王平见状大惊,赶忙帅麾下3000“无当飞军”向北支援关家兄弟。
法邈则是令剩余士兵将所有木筏皆推入水中,而后整装待命,与对岸留守蛮兵隔岸对峙。
过不多时,浅滩处眼看浮桥就要成型,只见南边一队兵马卷尘带土飞驰而来。
“敌军先锋已至,关樾领人护在岸边,防止敌军破坏浮桥。
关彝,随吾领兵就前方隘口处阻截敌兵!”
此时众民夫、工匠,见敌兵杀来,心中恐慌,手上的动作不禁一顿。
随即便爆发出一阵骚乱。
“贼兵杀至,关将军兵少,怕是抵敌不住,吾等还是保命要紧。”
“如今浮桥即将成型,吾等若就此四散逃命,岂不是陷自家将士于绝地?”
正当众人动摇之时,关樾挺枪跃马立于西岸浅滩之上大声道:
“诸位莫要恐慌,如今王平将军计谋已成,见敌军北上,王平将军定然同时率军北上来援。
此间之敌只不过蛮夷先锋而已,以吾观之,也不过三五百人。
吾关家兄弟视之如草芥尔!汝等不必惊慌,只安心把桥搭好,以便王平将军援兵过河!”
众人闻言,先是看看隘口处正疾驰而来的蛮兵,发现确实只是三五百人的先锋部队。
见此情形,众人方才长舒一口气,既然短时间内并无危险,大家便始开始加速搭建浮桥。
关樾见众人皆安心搭桥,面上喜悦,指挥身边兵卒背靠浮桥,将浮桥护在身后。
关樾这里方才安定,关统那里便传来了喊杀声。
正当关统指挥士族迎击敌军之时,蛮兵阵中一蛮将手持狼牙棒,跃马冲至关统面前,二话不说照着关统脑门就是一棒。
关统见对方身强力大,不敢硬接,只在马背上向右一矮身,横过手上长矛右高左低顺着对方力道向左一斜,便巧妙地卸下对方这一棒。
蛮将见一击不中,双眼圆睁,收回手中狼牙棒,借着腰力从右至左横着扫出一棒。
同时口中喊一声:“着!”
眼见关统还未将身体摆正,已无力再挡下自己这横扫的一棒,蛮将心中不由得意道:“这番汝还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