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深深地看了眼容钰,若他没有记错,这位便是无心崖的少主,而他身后的两人,郝然是无心崖最为善战的黑鸦与最是狡诈的陈岩。
沈熙微微垂眸,从他们的站位和偶尔流露出来的姿态看,连容钰等人都对容娴马首是瞻,这人的身份倒是有待商榷了。
他心里有一个疑惑划过,那位真正意义上掌控着小千界所有魔修的息心尊主真的陨落了吗?
若真陨落了,那后来小千界掀起的几次腥风血浪又是谁在幕后指使,真就是三长老和久留他们说的容娴吗?
但容娴她又凭什么以二十几岁的年纪掌控那些桀骜不驯的魔修!
她与息心尊主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种种疑虑从沈熙脑中划过,各种念头急转,他面上依旧平静从容的看着容娴,似乎等待着容娴回答来圣山的目的。
容娴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羞涩:“前辈,我不日便会前往上界,我……”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因为沈熙是沈久留的师尊,所以在沈熙这位长辈面前显得极度不好意思,有些结结巴巴:“我想见见久留,有些话想对久留说,前、前辈可否、可否……”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句话愣是没有说完就缩了回去,好似羞的已经不想见人了。
这副少女怀春的姿态看得叶文纯和苏玄心中猛地一跳,他们虽然了解了这位主的高深莫测,但再怎么高深莫测,也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娃娃,若真有了心上人,这副模样也不足为怪。
想到这里,苏玄和叶文纯对视一眼,隐隐大感头疼。
皇太女会是容朝未来的皇,她的婚事自然会有陛下做主,不怕她有心上人,他们容朝还能养得起一个王夫的,怕只是怕皇太女感情用事。
他们整个王朝的人都忘不掉当年死掉的那位公主,那是被人用感情欺骗,利用致死的,那可是前车之鉴啊。
不怕殿下她高深莫测,就怕殿下她太重感情,容易被人哄骗啊。
赵氏王朝那边的人算计人心太厉害了,让人防不胜防,殿下这般明显的弱点可不是一算一个准吗?
容钰依旧将自己缩起来,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但他嘴角抽搐的越发厉害,实在是对师尊这幅小女儿般的姿态有些接受不良。
师尊在他心中永远都是强势的、冷漠的、不可捉摸的,如今忽然这般……正常,这让他有种做梦的感觉。
他敢对天发誓,师尊这幅模样绝对是耍人玩儿的。
沈熙见到小姑娘畏畏缩缩的羞怯模样,心中失笑,他可真是魔怔了,这小姑娘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二十几岁,连他岁数的零头都不到,心机又能深沉到哪里去。
真是想得太多,被自己给吓到了。
沈熙眼里的审视消散了很多,他冲着容娴笑了笑,说:“我这便让久留过来。”
他眸中飞快窜出一道剑气,剑气在云端上绕了一圈后直接来到了沈久留面前。
沈久留微微一怔,师尊召唤?不知师尊有何要事,这般急切的召他过去。
沈久留立刻化为一道剑影追着那剑气而去。
对面,站在魔修中央的铃兰见刚刚与她对峙的沈久留竟然招呼都不打,直接转身离开,气得脸都红了。
她想要追过去,可面前这两位气势强大的人挡着道,魔修们谁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久留离开。
“沈久留,要是敢走,我以后再也不要见了。”铃兰冲着沈久留的背影喊道。
沈久留头都没回,从云端离开后,迅速朝着远处的海岸而去。
白松哈哈大笑道:“小姑娘可真是傻啊,人家不在意,就是死在那里他也不会回头的,见不见得到又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人家还巴不得一辈子见不到呢。”
铃兰被这大实话戳中了痛脚,眼眶一红,滴滴答答就落起了泪。
白松这回尴尬了,没想到才说了两句话便惹哭了一个小姑娘,他求救似的看向江锦,江锦理都没理他,目光冷然的看向不远处的云层中,三道强悍的气势已经交缠了许久了。
忽地,一道气势削弱了很多,‘轰’一声炸响在耳边响起。
江锦和白松都抬头看去,只见那黑金大蛇腹部一处焦黑,整条蛇像是被重创了,直直朝着下方坠去。
二人脸色尽皆一变,糟了,阿金受伤了。
阿金虽然不是最厉害的,也不是不能受伤的。但阿金身后那人对阿金的重视让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可以被阿金打个半死,但一旦还手伤了阿金,迎接的定是狂风骤雨。
阿金现在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打伤了,他们也是难辞其咎的,如今只能尽力弥补了。
江锦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二长老和齐攀身边。
他双手猛地朝下一按,二人周围那席卷了半边天的气势竟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江锦!”二长老惊诧的喊了一声,身形一转便收回了攻击。
在这紧要关头,他若真不管不顾的与大长老拼命,难保不会被江锦偷袭,魔修都是不能相信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
齐攀与江锦当然不是一伙的,齐攀看到江锦时也惊疑不定,这魔头不是跟着那位金龙主子离开了吗?怎么又忽然出现在圣山了。
他也立刻停手,不敢再跟二长老打下去。
若江锦投靠了仙宗,他可就成了瓮中捉鳖了。
齐攀回头看到属下们惶恐的神色,紧握着拳头,他知道自己收服的这群人根本就不是无心崖最高端的力量,他们都是息心尊主看不上的小角色,不管心性还是实力都排不上号。
这些人平日在无心崖不受重视,见到他抛过去的橄榄枝后才会选择跟随他,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扬眉吐气。
他们敢跟仙宗对抗,那是因为无心崖在过去一直与仙宗针锋相对,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有胆子跟无心崖的强者对抗。
懒得去看那群畏畏缩缩的属下,齐攀神情阴鸷道:“江锦,要跟我作对?”
江锦冷着脸:“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跟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