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纯不知该如何劝殿下才不算犯上,也不会惹的殿下不喜,就这样扭扭捏捏的纠结了将近半个月。
眼看着过了海便是圣山了,叶文纯还是没忍住,隐晦的朝着容娴暗示道:“殿下,当皇帝是可以有爱好的,就像咱们陛下,不一样喜欢磨剑戳人吗?您喜欢看病还不简单啊,皇宫侍卫不管是谁病了,臣都让他去找您看,所以您能不能……”别这么不务正业,当皇帝才是正经啊。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不管是容娴还是容钰或者是苏玄,三人谁都能听出他话语里的殷殷劝诫。
容钰嘴角一抽,想笑。
害怕被人发现他嘴边的笑意,连忙将脑袋上的小蛇提溜了下来,挡在眼前。
小蛇:瞎了的狗眼,就本蛇这苗条的身形,能挡住才是见鬼了。
容钰深知自己师尊的恶趣味是有多重,每次见到师尊一本正经逗二位大人变脸,他就忍不住想笑,然后仰天长叹:二位大人实在是太甜了。
这才多久啊,这二人就已经忘记了初见师尊时的威势,眼里心里对师尊只剩下一个印象——脆弱无害又温柔善良的大夫。
但也不怪二位大人,谁让他们都被师尊那纯良无害的外表和光风霁月、朗月入怀的行为欺骗了呢,即便那都是假的,可人都忍不住去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到的。
更何况强者有强者的高傲和威严,一个冒犯死无尸都是常见。
但容娴却混迹在普通人之中,即便被人冒犯了也好脾气的不去追究。
时间一久,苏玄二人脑中关于容娴的印象便被潜移默化的改变。
就算知道容娴危险,也下意识忽略了。
若非容钰与容娴相处久了,恐怕比这二位大人还不如呢。
容娴眼含警告地瞥了眼容钰,不允许他扰了自己的兴致。
容钰会意,紧紧闭上嘴巴,继续装聋装瞎。
“叶相,苏大人。”容娴的声音跟这海风吹拂一样让人舒服,但澄澈的凤眸却极为不赞同的看着二位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到那些病痛尽消的笑脸,们不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十分幸福满足吗?”
叶丞相和苏指挥使脸一僵,忍不住用舌头抵了抵腮帮子,他们完没觉得幸福满足!
只要一想到殿下不务正业的当什么大夫,就觉得牙都疼了起来。
可对上这双真挚温柔的眸子,他们却说不出这种话来。
不得不承认,他们看到殿下认真为病人看诊时的场景,真的美好得像一副想要被永久珍藏的画卷。
但画再美也不能当成部啊,偶尔看看就得了,国家大事要紧啊。
“殿下说的是。”叶丞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做好事行善积德,总是让人开心的。”
苏玄冷得像冰渣一样的声音同样干巴巴道:“臣永远支持殿下。”
看着二位大人便秘一样的脸色,容钰在心里疯狂大笑,觉得这个笑话够他笑一整年的,哈哈哈。
容娴将二人的表情记在心中,这可是黑历史啊,一定要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她那双似是缀满了月辉的眸子也笑意盈盈,她昂起头,语气满是欣喜雀跃:“能得到二位大人的认同,实在让我很是欢喜。”
顿了顿,她假惺惺感慨道:“其实我本想着若叶相一意反对,我便听叶相的。不过现在叶相也很认同,那我便放心了,以后治病医命也不用束手束脚了。”
叶丞相、叶丞相只觉得五内俱焚、悔恨莫及,他刚才明明有机会让殿下做一个合格的王者,偏偏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殿下在大夫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
容钰有些忍不了了,好在在他即将笑出声的刹那,两股铺天盖地的威压从天而降,平静的海水也波涛汹涌了起来,像是海神发怒,卷起了滔天大浪。
苏玄第一时间握住武器并将容娴护在了身后,他翻手划出一道刀气,直接将这两股气势从中间劈开,为容娴腾出了一片净地。
叶文纯也在这时护在了容钰身前,这可是他们殿下的学生,若出了什么事,殿下那儿也不好交代啊。
威压消失,几人抬头看去。
高高的虚空之上,两道人影正在交手。
“老师,是仙宗大长老和二长老。”容钰语气没有半点惊讶。
在左护法告诉他大长老就是当年害得师尊自爆的奸细和昊天仙宗的叛徒后,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本以为大长老还能等个一二百年,谁曾想无心崖高手刚刚离开以后,这人便没了耐心。
容娴没有看虚空之上的打斗,反而将目光停留在了仙宗那边的云端上。
祥云缭绕的云端之上,沈熙带着沈久留、粉荷和三长老、四长老站在仙宗弟子的最前方。
对面,一魔气汹涌,杀气腾腾。
然后,他们就在容娴的眼皮子底下打了个爽。
容娴微微皱眉,神色凄然道:“这一打架,又要没了多少人命。”
苏玄和叶文纯只觉得眼皮子开始跳了起来,随后他们便见这位皇太女殿下满脸唏嘘,语气慈悲道:“若他们能和平共处,再不起战争该有多好啊。每次打生打死,都有很多家庭破碎。”
她说着说着便有些黯然伤神了起来,顺手扯了扯袖子装模作样出一副潸然泪下不忍再看的模样道:“有多少懵懂子女没了爹娘,有多少白发苍苍的爹娘没了孩子,家破人亡总是让人伤感的。”
叶文纯和苏玄眼皮子抖个不停,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仙魔战争,被殿下这么一说,怎么就让人觉得十恶不赦了呢。
这种见不得战争见不得人死的性格真的适合当个执掌大权的皇帝吗?
他们容王朝可是年年征战的,若说死人的话,他们平均每年都要战死数十万将士。
殿下若一个不忍心,撂挑子不干还是最好的,若带着他们整个容王朝投降了他人,那可就是个笑话了。
不等他们脑洞再大些,他们便见这位在他们心中已经固定形象为迂腐和烂好心的殿下放下衣袖,悲悯无奈的说道:“小金,去阻止他们,他们若是不听,便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