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牛砚与孙天佑并未感到异常,但他们却没想着去反驳容娴,反而努力迎合,想了一个又一个来解释容娴会出现那种莫名感觉的理由。
孙天佑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可能是这个地方的原因吧,传说这里有一座归土城。尘归尘土归土,总是让人心生黯然吧。”
沈久留摸摸胸膛上保护的好好的荷包,曾经粉荷师姐说过,只有南州归土才有杉树花,这种标志没有见过的人肯定不知道。
他有心想问容娴为何要在上面绣着杉树花,又为何一定要来归土,是有什么牵扯吗?
但他嘴角动了动,却没有问出来,总觉得不会得到答案qvq。
姒文宁惊奇道:“没想到还有地方叫这种名字,尘归尘土归土,归土城,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名字啊。”
“不是。”容娴忽然道。
“啊?”姒文宁被她的忽然反驳惊了下,奇怪的问:“不是什么?”
容娴将手收回拢进袖中,她微微仰头,似乎能看到那成片成片的杉树花,还有花下那即便是死,也没有闭上眼睛的人。
她闭了闭眼,语气沉重道:“那不是尘归尘土归土后的的寂寥萧瑟。”
她望着天空,仿佛看到了当年那场血雨。不知何时,她周身萦绕着一层缥缈难测的疏离感,像是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归土城。”她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一字一顿道:“是众生必死,死必归土的宿命。”
她的语气铿锵有力,像是蕴含着某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让凡是听到的人都将这句话狠狠刻在灵魂中,像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不能改变,只能遵从。
“娴儿?”姒臻有些恐慌的叫道。
容娴的姿态太过缥缈,太过遥远,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副从千万年前无意间留下的一段幻影,告诫了众人归土城苍凉神秘的故事后,便会从众人眼前消失。
容娴回过神来,挑眉一笑,那种不可言说的气息顿时消失。
“先生,请不要自来熟好么?”容娴漫不经心的抬杠道。
姒臻心下松了口气,能抬杠就好,这人还好端端的在这里,肯定是他刚才看错了,怎么会觉得女儿会消失呢。
“娴儿如何知道归土城的意思?”姒臻好奇的问。
容娴已经懒得去纠正他的称呼了,她假模假样的发出一声惊讶:“听到归土城,第一个印象不就是众生必死,死必归土吗?”
姒臻等人: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沈久留将这个让他不安的话题越过去,询问道:“我们现在到了南州的地界,还有多远能到归土城?”
牛砚嘿嘿一笑,道:“到了南州的地界,等于到了魔门。”
魔门老巢在南州,这里的魔修和仙修能和平相处,很多在别的州因为立场、身份、修为对立的有情人都会来这里定居,所以这里也诡异的繁华了起来。
他看了看容娴,一本正经道:“藜芦堂主若是不知该怎么走,随便找一名魔修,只要您有命,魔修敢不从命!”
容娴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装死的小蛇立刻飞到了牛砚的身上。
牛砚笑脸一僵,蛇、是蛇啊啊啊。
他本来是不怕蛇的,但这条蛇不同啊,它真.吃人啊啊。
“小金现在在手里,若再跟我胡闹,下次就在小金嘴里了。”容娴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说道。
阿金也配合的吐了吐芯子,吓得牛砚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狗腿到极致:“堂主,属下这便为您领路。”
容娴轻哼一声,抬了抬下巴,细微的动作尽显矜贵:“走吧。”
牛砚走在最前面,在孙天佑幸灾乐祸中,小心翼翼像是捧个祖宗一样将小蛇捧在手里。
姒文宁没敢笑话他,毕竟那条吃人的蛇她也有些发憷的。
几人一路前行,沈久留和姒文宁偶尔碰到明目张胆经过的魔修,眼里闪烁着惊叹。
这时,一道传音剑符从虚空中直接落在了沈久留手中。
他抬眉一扫,伸手迅速接住,灵气注入其中后,一大段内容出现在脑海中。
沈久留身体一僵,圣山出事了。
“怎么了,久留?”容娴看到他神色不对,语气关切的问。
姒文宁:“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很显然,被姒文宁的乌鸦嘴说中了,这是一封圣山召回信。
沈久留满含不舍的看着容娴,说:“仙宗出事了,小娴,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宗门内大长老叛变,还带走了一批弟子。不仅如此,他还转而修魔,如今占据无心崖,与仙宗分庭抗争。
这些事沈久留不便与容娴说,他深深地看了容娴一眼,道:“等我回来。”
容娴没有多问一句,她笑容如阳光般温暖,从容应道:“好,那可得快点儿了。”
沈久留慎重的点点头:“我会的,等我回来……”我们便成亲好么。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圣山这场突变来得太诡异,也太迅速,他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小娴,还是不要给小娴增加负担了,等他回来后,亲自向小娴要答案。
沈久留走了,带着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和对未来的希冀离去了。
他却不知道,他现在没有说出口的话,这辈子也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容娴看着他的身影远去,嘴角不着痕迹的翘了翘。
齐攀的动作倒是迅速,也不枉她在玉霄门时放了他一条命。
圣山被牵制住了,那她在容氏族地的任何举动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作为对息心尊主知之甚深的昊天仙宗,在容娴心中无疑是讨厌的。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被看透,也没人会喜欢总是翻自己黑历史的家伙。
如今圣山分不出精力来监看南州,这可真是太好了。
容娴对大长老的行动力表示肯定,心情愉快的能比得上逗弄牛砚二人了。
姒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光犀利的看向容娴。
容娴回给他一个无辜的笑,一脸纯良的问:“先生在看什么?”
“这事儿是做的?”姒臻直接问道。
容娴眨眨眼,装模作样答道:“先生真是太高看我了,我自己都不一定是沈熙的对手,且人还在南州,如何能跑到北州去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