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荷的眼神在容娴身上半晌都挪不开,心中暗道,难怪少宗主这么冷漠的人都心系容娴,换做是她,对上这样的人也生不出半分恶意。
粉荷友善的说:“容大夫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不虚此行。”
铃兰扬唇:“容大夫这般年轻,却有一身绝顶医术,更是让人羡慕。”
提起医术,粉荷忍不住问道:“之前听说容大夫病了,不知现在如何?”
容娴微微垂眸,唇边的笑意淡了许多,虽看上去跟以往一样温柔和善,却莫名给人一种更难亲近的感觉:“多谢二位师姐关心,我并无大碍。”
沈久留的眉目随之舒展而开:“那天冒险放我离开,留一人在这里我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如今看安无虞,我心下稍安。”
云游风将茶杯放下,眼里闪过一丝深思:“容娴,我看气色不错,完不像病重的模样,如何会四天都未出门看诊,这并不像会做出的事情。”
他顿了顿,问:“是否有苦衷?”
沈久留也侧头看着她,眼里隐隐有几分担忧。
虽然小娴看上去并未有事,但清波若不顾念同门之谊对小娴出手,也是很有可能的。
容娴眼神一闪,秀美的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游风多虑了,我这几天不过是累到了,歇息两日便可。”
云游风皱了皱眉,他可不相信容娴真没有事,清波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呢。
他刚想说什么时,门外忽然传来青一的声音:“容大夫,城主已经等沈少侠许久了,不知沈少侠这会儿得闲与否?”
容娴声音微微提高:“稍等片刻。”
外面没有了声响后,容娴看向沈久留,轻叹道:“既然来了,便去瞧瞧师叔究竟意欲何为。游风,跟久留一起去。两位师姐便留在我这里吧。”
沈久留对于容娴的提议没有半分意见,他看向粉荷与铃兰,声音中的温度降低了不止一倍:“两位师姐留下来还是跟我一起去见清波城主?”
不等粉荷开口,铃兰便拒绝道:“师弟和云少侠去吧,我和粉荷师姐留在这里陪容大夫。”
她倒要瞧瞧这位被师弟放在心上的女人究竟有何特殊,在实力背景都不及她的情况下,引得师弟牵肠挂肚。
粉荷一顿,看了眼铃兰后附和道:“师弟和云少侠去吧,我会照顾好容大夫的。”
沈久留心下松了口气,他已经来了城主府,清波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他还真怕清波不管不顾对小娴动手。如今有师姐在一边照看,他也能放心些。
“容娴,我和久留先走了啊,好好呆着,等我们回来。”云游风语气慎重道。
“放心吧,我一直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容娴同样认真的回道,说着装模作样的点头,为自己的话更加了几分说服力。
外面现在阳光明媚,她想出去也出去不了,除了窝在房间晒晒夜明珠外,也只能与铃兰与粉荷二人来我往的打发打发时间了。
看她这么乖,云游风顿时鸡妈妈上身,半点都放心不下容娴。
直到青一催促了好几声,这才与沈久留不舍的离开了。
二人走后,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铃兰的目光落在容娴的裙摆上,忽然开口问道:“容大夫,衣服上的纹绣很精致啊。”
若她没有看错,这应该是杉树花的图案,久留师弟脖子上的荷包就是这种图案。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在其他人身上看到。
容娴低头看了眼裙摆上的纹绣,弯弯唇角,十分坦荡的说:“这是杉树花,我的每一件衣服上都绣着这种花儿。”
粉荷眼底藏着深深的探究,询问道:“这花的寓意我也听说过一二,莫不是容大夫的心中也有难以放下的人或事?”
不是她敏感,而是此事太巧了。
跟少宗主一模一样的纹绣,还让少宗主心生情愫,她担心这背后有人算计。
容娴听到她的问话神色怔愣了下,却半点没有被人戳中痛脚的恼怒。
她神情自若,言语坦荡磊落:“我的族人在一次大劫中都失去了生命,传说杉树花能给人带来幸运,即便不幸发生,也能涅槃重生。所以我将杉树花带在身上,希望终有一天,我能再次见到我的族人。”
她的语气充满了希冀和期望,凤眸中闪烁着点点亮光,仿佛那异想天开的愿望很快便会实现一样。
粉荷沉默了下去,面前的女子太过无害,气息太过纯净,那种仿佛不染尘埃,不沾红尘的气质让她佩服不已。
这让粉荷为自己刚才咄咄逼人的姿态愧疚了一把,同时也在心中喟叹,唯有容大夫这般人物,才能真正称得上是光风霁月,也无愧于‘仁心仁术,至纯至善’。
“容大夫,希望的愿望能够实现。”被自己脑补感动了的粉荷诚恳的祝福道。
对于粉荷满是友好的姿态,容娴没好意思揭穿自己纯良的面具。
她想了想,从善如流的应道:“嗯,会有那么一天的。”
粉荷神色有些微妙,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容大夫刚才的回应有些怪怪的,但她又没有琢磨出哪里怪。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说:“容大夫这间房屋布置的不错啊。”
容娴不由感慨道:“都是师叔那一片慈父心肠。”
顿了顿,在铃兰与粉荷目瞪口呆下,她慢吞吞的补充道:“唔,刚才说错了,是慈爱心肠。”
粉荷眼角一抽,不知怎地,明明是很正常的谈话,她总觉得每一句话都要被容娴给噎一下。
铃兰没有多想,她目光死死盯着容娴,脸上的嫉妒完掩饰不了。
她出身圣山,身份尊贵,修为有成,没想到有朝一日却被一凡人给比了下去,这让天之骄子的她着实有些不甘心。
将整个屋子看了一遍,典雅而简单,檀木桌上一炉清淡的药香袅袅飘散,让人闻之神清气爽,床对面是一个漂亮精致的书柜,书柜最上面摆放着一卷卷年代久远的竹简,中间和下层皆是一本本带着书墨香气的书卷。
铃兰上前一本本扫过,惊讶的问:“这些都是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