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干巴巴挤出一个笑容,说:“师侄开心就好,一直以来都是形单影只的,有了朋友我也放心些。”
他好似不经意的问:“那朋友叫何名字?”
“沈久留。”容娴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浅笑的说:“师叔,他的名字也很好听对不对?”
清波脸皮抽了抽,谁想知道他名字好听不好听啊。
他言不由衷的夸奖道:“是很好听,师侄怎么没将人带回来,外面这么大的雨让人独自离开,有失待客之道。”
容娴眨了眨眼,无辜的说:“久留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没有来。”
“那下次要是再碰到他,记得将人带回来。”清波迫不及待的说道。
容娴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疑惑,装模作样的问:“师叔……好像很在意我的这个朋友。”
清波为何在意沈久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人无非是在觊觎她的东西罢了。
清波眼神一闪,端起长辈架子道:“这是师侄第一次在我面前夸奖一个人,所以忍不住好奇了些。再说,师侄为人纯善,我这个师叔总要替把把关,别让一些心怀叵测的人伤害到。”
容娴叹息道:“师叔,比起您的把关,我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这好似玩笑一般的话让清波眼神一沉,他淡淡道:“师侄年纪还小,经历也少,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
容娴低眉浅笑,看似很好说话的模样:“师叔也知道,我一个人在外面游历八年之久,见识的已经够多了。师叔放心,我不会让人利用到我的。”
这话推辞之意十分明显,清波也听出来了,他深深地看了眼容娴,甩袖离去。
若非现在还用得到容娴,他绝不会留下这么个难以掌控的人在。
清波离开后,容娴身形一转,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凤眸微眯,强势凌厉的气势让树叶上的水珠砰然炸开。
“我的东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打主意的。”她轻声自语,语气中的冷意和不屑格外明显。
她小心布局,一步步试探,不惊动任何人的将剑帝精血收入囊中,如何会让清波这个蠢货坏事。
罢了,屠杀石桥涧有这人掺和,他还是留给郁修吧。
不,应该是久留才对。
雨一直没停,天色已晚,容娴准备入睡时却心血来潮想要去见见沈久留。
白天那套绿裙被雨水打湿,她换了一身紫裙外罩银纱,撑着伞循着石娃娃上的禁制而去。
走在半路上,她脚步停住,嘴角上扬了许多。
嘛,师叔对她还真是不放心,出一趟门便派了这么多人暗中跟随。
来到一处亭子下,她轻手将伞放下,从袖中拿出一根玉笛吹着。
悠扬悦耳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沉醉,好似畅游在大海中,飞翔在广阔的蓝天上,陡然笛音一转,好似夜晚母亲低低的呢喃歌谣,让人心情放松的陷入深眠。
笛音戛然而止,容娴神识扫过躺在地上睡在雨中的人,弯起腰撑着伞,不紧不慢地朝前方走去。
至于这些跟踪的人如何,啧,谁管他们去死。
本以为沈久留会住在附近的客栈中,谁知道他竟然跑到了贫屈的破庙中。
听着里面传来若有似无的痛哼声,容娴脸色没有半点变化。
她停顿了一瞬,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过了许久后,才又不紧不慢的回来了。
她将雨伞放在破庙外,提起裙摆走了进去。
入目,便是破损的石像。石像旁边的干草上,沈久留苍白着脸额上满是冷汗的躺在那里。
容娴来到他身边,蹲下身拉起他的手认真的把脉。
除了气血翻腾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她垂眸沉思了片刻,右手食指按在沈久留眉心,借助水灵珠内的灵气,一圈圈晦涩玄奥的力量从她指尖逸散。
朱砂痣内封印的剑帝精血顺着这股晦涩的力量徐徐进入木灵珠内,不过片刻,一小半已经收了回来。
忽然,一股厚重苍凉的气息顺着容娴的指尖快速的钻入她的体内。
体内的木灵珠猛地一震,容娴脸色一白,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看向血液中流窜的灰色力量惊讶出声:“诅咒之力?!”
再去看沈久留时,沈久留皱起的眉头已经舒缓,沸腾的气血也平息了下来。
传言果然是真的,郁氏族人得到剑帝精血,将承受噬心之痛。
她广袖一挥,诅咒瞬间消散,地面的血迹也和着尘土飞了出去。
擦去嘴边的血迹,她从袖中拿出一粒补气丹塞进沈久留口中,指尖飞快的点在他的穴位上。
看着他安稳的睡了过去,容娴舒了口气。
她双手飞快的结印,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光线像是活了一样穿过沈久留的身体,将他体内的灰色力量一个个拖出来。
一个又一个暴露在空气中,直接被容娴泯灭。
诅咒之力对别人来说十分恐怖,但对拥有木灵珠的容娴来说,这不过是增强力量的补品,她不要也是嫌弃这补品档次太低。
木灵珠会吞噬一切力量,将其净化以后再反哺给主人。
有木灵珠在,诅咒之力再简单不过了。
等沈久留体内的诅咒之力驱逐干净后,容娴双手无力的落下。
这等低级的术法也让她使得如此艰难,果真还是要快些恢复力量。
但以她如今的力量,一个月内只能取一次剑帝精血,还需一次才能收回部的精血,一切还要徐徐图之。
虽然剑帝精血在沈久留体内,诅咒之力就不会完根绝,但这也无妨,新生成的诅咒不会太频繁的出现,也不会影响到沈久留的战力。
她担心的反而是沈久留因为诅咒之力实力大减,被觊觎剑帝精血的人抓走,那时她又得想办法救人,太麻烦了。
看着外面的天色微亮,容娴站起身来到破庙外,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拿起玉笛,吹起了十三年都没吹过的曲子。
“小娴,好厉害啊,这首曲子好好听,叫什么名字?”
“叫顽童,喜欢吗?”
“曲子很好听,但名字不好听,我又不是顽童。”
“只能叫顽童。”
“叫顽童可以,但必须再给我吹一遍。”
欢快的笛声在耳边响起,沈久留缓缓睁开眼睛,轻声喃喃道:“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