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热热闹闹的场面看的青行几人满是不解和恐慌。
只见所有人都坐在酒桌上,表情木然的看着焕然一新的喜堂,桌上的饭菜还没有动。
唯有端饭菜的女人以及充当司仪和布置婚礼的人才偶尔交谈几句。
但无疑,所有人脸上都没有表情。
“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新人马上就要到了,快入席。”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
他们都吓了一跳,握紧了护身道具转头看去。
便见一脸惨白的女人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们,见他们没反应,又重复道“新人马上就要到了,快入席吧。”
罗锦笑的十分好看,像是没看到她的神色一样,握紧了道具,浑身肌肉紧绷,声音也甜甜的“这位小姐姐,我们是来镇上旅游的大学生,没想到这么巧刚来就赶上这里办喜事。”
他虽然一头黄毛像个非主流一样,但笑起来却给人一种很乖很乖的感觉,极容易唤醒女性的母爱“我们想要参加喜宴,是不是要带着贺礼?”
见女人脖子僵硬的转过来看他,罗锦状似害羞的一笑说“我们到一次来不知道镇上的习俗,小姐姐若是不嫌弃,能不能指点一二啊。”
其他人都敬佩的看向罗锦,没想到这人看上去像个没脑子的混混一样,胆子大还心细。
女人僵硬的神色缓了缓,像是被罗锦打动了一样,说“镇长家办喜事,你们不用拿贺礼,人到了就行,只要中途不打断婚礼。”
她出手,鲜红的指甲朝着罗锦伸去。
罗锦吓了一跳,硬是让自己忍下来没有躲避。
若这女人是鬼,现在也没必要杀他。
按照他们所猜测的,这场婚礼很重要,让整个镇上的人都参加了。
不管什么事情都得为婚礼让步。
且他应该也没有触发杀机。
想到这里,罗锦拽住自己的衣角递给了女人。
女人满意的牵着他的衣角说“走吧,我带你们入席。”
说罢,朝酒席空位走去。
六人只得跟着女人来到了一桌只坐了一人的酒桌上坐下。
刚刚坐定后,便听见外面鞭炮的声响。
鞭炮齐鸣,声音很大,接着便是敲锣打鼓的声音。
“你们快看。”王佳突然呼吸急促了下,语速飞快的提醒他们道,“所有人表情都不对。”
其他人这才抬头看去,却头皮发麻,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只见刚才还神情麻木的所有人这会儿齐刷刷歪着头看向门外,脖子伸的老长老长的,嘴角牵起诡异的弧度。
像是微笑,又像是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洋装的少女映入眼中,她的目光在酒席上转了一转,像是想要找到空位,随即目光停在了他们这桌,眼睛一亮,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少女的到来好似给这死寂阴沉的画面注入了活力。
“咦,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你们是外乡人吗?”少女坐在仅剩下的空位上,看了眼他们六人好奇的询问。
六人互相对视一眼,将怀疑和质疑藏在深处。
眼镜男严廖推了推眼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颇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他温声说道“这位小姐眼力不错,我们确实外乡来的,听说这里环境很好,便结伴来旅游,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了镇上的喜事,便前来参加。”
少女恍然大悟,高兴的拍手说道“那你们来的真的很巧了,这里确实环境很好,饭菜也很好吃呢。”
她瞄了眼被众人簇拥着走进来的新娘子,悄咪咪说道“新郎没有出现,新人没有拜堂就不能开席。”
她摸摸肚子,委屈巴巴的说“我明明进来前都吃了点儿东西的,这么快又饿了,我肚子里住了个小偷。”
夏兰轻咳一声,笑的亲昵道“你若是想吃了可以偷偷吃,我给你挡着。”
说着,她挪了挪身子,刚好将少女挡了大半,其他人看不见她在做什么。
少女脸上扬起一个大大地笑脸,大大的点了个头表示肯定,还夸奖道“你们真是好人。”
说罢,她拿起筷子悄么么的夹了几筷子自己爱吃的菜,一股脑塞进了嘴巴里,将小脸都吃的鼓了起来。
六人等了片刻,见她吃完没有异样,这才确定饭菜都是正常的,他们心下放松了许多。
饭菜能吃就好,这样他们也不用饿着肚子在这恐怖游戏里面逃生了。
说来,他们其实可以带着这土著当炮灰的。
几人脑中划过这个想法,看向少女的眼神都带上了虚情假意的温和。
少女好似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打算,依旧笑的很开心也很亲近,好似完全相信他们了一样。
夏兰试探的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见她下意识躲过去,这才尴尬的笑了笑,说“你不习惯别人碰你啊,对不起,是我冒失了。我叫夏夏,小妹妹怎么称呼?”
少女擦擦嘴,语气温温柔柔的说“我叫藜芦啦,之前一直在国外上学,才回来不久的。”
没错,容娴在这里很入乡随俗的演了起来。
毕竟这个世界真的很有意思,她从未见过的规则力量简直太吸引她了。
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们来这里游玩,有没有安排好住处?”
郭勇这个肌肉大汉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说“还没有呢,我们刚来就被请来参加喜宴了,现在还没找到地方住。”
容娴欢喜的说“那可真是太巧了,镇长家里空房间很多,你们只要在这里帮镇长几天忙就可以免费住了。”
“那我们需要帮些什么忙?”青行试探的询问道。
容娴爽快的说“今日是镇长儿子成婚,你们只需要在剩下的几天轮流照顾好镇长儿子就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镇长儿子有什么好照顾的,都成亲的人了,该是新娘子照顾吧。
这么一想,他们又想起来鬼新娘的称呼。
难不成,是暗示这这场婚礼会发生什么问题?
此时容不得他们多想,新娘子穿着红嫁衣戴着盖头在几人的簇拥下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罗锦的视线落在新娘子的手上,看到那漆黑的长长的指甲,瞳孔猛地一缩。
这可不太像正常人啊。
新娘子每一步都走的特别慢,但没有任何人催促,所有人都面带期待又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王佳看了看面色欣喜就差鼓掌的容娴,又看看周围的其他人脸上仿佛定格了的诡异笑容,互相对比了下,发现容娴竟然是最正常的那个。
她犹豫了下,朝着正常人容娴小声问道“藜芦,你知道这场婚礼的故事吗?”
容娴茫然的说“故事?是新娘和新郎的故事吗?我不知道啊,我刚从国外回来,不过国内的婚礼还真是热闹呢,大家也都挺开心的。”
六人无语了下,果然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他们朝着前方看去,猛地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镇民捧着一章黑白照准备跟新娘子成婚。
“妈耶,这居然是。”夏兰脸色有些难看。
见一对新人就位,司仪惨白着一张脸,高声喊道“新人就位,一拜天地。”
新娘子双手叠加在腹部轻轻弯腰,端着遗照的人也跟着弯了下腰一拜。
不知是否是罗锦的错觉,总感觉这对新人拜堂的时候,其他人都紧张了不止一星半点。
“二拜高堂。”司仪再次喊道。
端着遗照的人转身面朝两张空椅子,而新娘子却半天不动。
司仪脸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与此同时,其他镇民脸上诡异的笑容也缓缓地透出几分恐惧。
一阵阴风刮来,院子外的大门上两个红灯笼晃动了起来。
挂在家里树上的红帆也轻轻飘了起来,中间似有无数鬼影在其中。
严廖等人脸色一白,额上冷汗直流。
但他们不敢动作,他们稍稍动一些,这些镇民全都诡异的盯着他们,吓得他们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就在这时,新娘子转身朝着两个空椅子拜去。
捧着遗照的人见状,也跟着拜了下去。
司仪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他嗓音有些颤抖道“夫妻对拜。”
捧着遗照的人抖了一下,哆哆嗦嗦的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新娘子。
新娘子也想转身的时候,身体诡异的抽搐了下,似乎是在挣扎。
那双放在腹部的手一会儿想要扯下盖头,一会儿又突兀的松手。
更可怕的是,因为新娘子半天没有妥协,那些鬼影更近了。
“它们在慢慢靠近。”青行神色凝重道。
罗锦此时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吊儿郎当,他神色带着不一般的稳重道“之前新娘子拜高堂时慢了一会儿便出现了这些鬼影,这次新娘子一直没有拜堂,鬼影便靠近了。它们的出现很可能与新娘子拜不拜堂有关系。”
“那怎么办,我们还能让新娘赶紧拜堂不成?”郭勇低声说道,他拳头紧握,手心都湿了。
严廖想了想,目光似不经意间瞥过容娴,说“也许真有可能呢。”
说罢,他悄声凑到容娴身边,低低的说“藜芦,想不想看闹洞房?”
容娴眨眨眼,好奇的问“什么是闹洞房?”
严廖一噎,心中腹诽这土著念书念傻了,连这都不知道,却压抑着心中的兴奋道“闹洞房非常热闹的,大人小孩都会去,而且还有红包拿。里面也有许多好吃的,像红枣、花生这些。”
容娴笑哼一声,“若真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当我年纪小好骗吗?”
眼看着鬼影都要进入大堂了,严廖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说道“等他们夫妻对拜之后才会闹洞房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但是你现在要先让新娘子拜堂,我看新娘子这会儿不知是不舒服还是怎地,一直在那儿挣扎着不拜,你可以去悄悄推一把。”
容娴乐呵呵的说“那好哇。”
她站起身颠颠儿的朝着新娘子走去,不出严廖几人所料,其他人一见有人动弹,直勾勾盯了过去。
容娴像是与严廖几人生活在不同维度一样,完全没有发现周围有异,就跟她真的只是参加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婚庆一样。
她轻步走到新娘子背后,伸出手准备推下新娘子。
当然,她也确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推了新娘子。
新娘子直接栽倒,一头磕在了新郎的灵位上。
随着新娘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仿佛已经死去,遗照上的新郎含笑的面容也狰狞了起来。
而这时,镇民们全都惊恐万分的逃走。
随之,阴风大起。
无数鬼影涌入大堂,见人就杀。
被杀死的镇民也变成了鬼魂,加入到鬼影中,与鬼影一同杀人。
罗锦脸色大变,拿出护身道具,边跑边说“我们料错了,鬼影的变化确实是跟新娘子的拜堂有关,但它们是要新娘子拜堂失败的,那会儿新娘子在挣扎就是我们的生路,结果我们亲自将生路断送了。”
王佳被一只鬼手掐住,拧歪了脖子,临死前她终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新娘子的半张脸。
是与他们一起来做任务的田甜。
郭勇气喘吁吁的到处跑,这街道上的白雾一直没有散,远远地看不清人还是鬼。
他见人就躲,唯恐撞见了鬼。
跑着跑着,他前面是一条死胡同,他咬牙想要往回跑时,窸窸窣窣的声音突兀传入耳中。
郭勇脸色一变,迅速的用几分兑换了一双鞋。
鞋子刚穿在脚上,他稍微一用力便攀上墙跳进了别人家。
这户人家空无一人,郭勇急忙冲进一个房间里,躲进了一个大衣柜里。
外面的声音在耳边消失,郭勇又等了许久,倾耳听了片刻,发现没有半点声响,这才松了口气。
他满头大汗不敢去擦,伸手轻轻推开衣柜朝外看了眼,发现没有人影,这才重重的喘了口粗气。
这口气还没喘完,他便喉咙一紧,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发出‘呃呃’的声响。
而他的脖子上也诡异的出现了一道深深地紫痕。
郭勇吃力的侧头看去,眼睛蓦然瞪大,脑袋直直的被勒断掉了下来。
直到死他都没有见到是谁杀了他。
郭勇的死去后,一身红色嫁衣的容娴走了过来。
她垂眸扫了眼地上的死尸,歪歪脑袋朝着侧方无声叹息道“这死得可是真是没有美感啊,你杀人还得让别人跟你一个死法,强迫症也太严重。”
在她侧面,司仪惨白的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脖子上裂开一个大口子,看的容娴伤眼的别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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