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舒见小夫妻一前一后下的楼梯,自己的儿子板着一张脸,儿媳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她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强扯出一抹笑意。
她还算个开明的家长,不会过多参与到小夫妻的生活中,这婚也是两人要结的,这日子是苦是甜都得他们自己去尝。
她还需要忙家里一大堆烂事呢,这不开了一小时车从苏市赶过来还得去趟她妹妹家去撑腰。
“你李叔快来了,我得先走了,你两别闹别扭了,待会儿去你们姨妈家吃顿晚饭。”赵雅舒见姜念在沙发上坐得板直,但目光却是涣散的,活像读书时听她上课的模样,忍不住提点道:“穿得稍微得体些,你姨父姨母倒是没什么,待会儿还有外人呢!”
姜念回过神来,在赵雅舒半是慈祥半是批判的目光下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陆欲凌在接电话,他还特意绕道屋子后面的庭院里,不知是公司的事还是他演戏的事。
最近他又投资了一个娱乐公司,招揽了不少新艺人,有些人不太懂规矩,闹出些事情,还得他出面一下。
赵雅亦是赵雅舒的亲妹妹,也就是季辞的亲妈。赵家就两个女儿,兄弟姊妹少,都只生了一个儿子,平常走得勤,陆欲凌和季辞好比是亲兄弟。
相较于风平浪静关系网简单的苏市陆家,浙市百年家族季家可就复杂多了。
单说季辞这一支,他就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季玥和季婧,赵雅亦和季铭德是二婚,两个女儿是季铭德与前妻邱令敏的孩子,季玥比季辞大3岁,季婧只大1岁。
邱令敏是季铭德出轨一个十八线女明星而离婚的,前几年靠着季铭德高昂的生活费倒也过得滋润,带着两个女儿住在海外,一年也就回一两次国,每年回来都会叫两孩子去季家小住。
两孩子年纪小,心智不成熟,看到小小的季辞父母都在身旁,就断定是赵雅亦当小三夺走了她们的爸爸,而季辞过得一家三口美满的生活本来是属于他们的,便心生怨怼,明里暗里欺负老实巴交的季辞。
季铭德知自己出轨才导致两个女儿从小丧失父爱,对两孩子有亏欠,而且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女儿,一般女儿一来,能推的工作都推掉,自己陪陪三个孩子。
赵雅亦年轻的时候是个画家,没什么城府,全然不忌惮丈夫前妻一家子,天天跑外面观摩画作开画展,对自己的亲儿子也是疏于照顾,全然不知自己孩子被两个姐姐欺负。
好在有次赵雅舒带着快9岁的陆欲凌顺路来看看自己的小侄子,看到两小姑娘故意把球丢一米深的游泳池里,又推着啥都不懂的季辞去给他们捡,扬手就把半只脚已经在水里的季辞拽了上来。
随后打电话给刚去公司处理急事的季铭德,又把都到浙市还不回家的赵雅亦喊了过来,将不着调的这两夫妻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这才将小季辞被两姐姐欺负的事揭露出来。
一向没脾气的赵雅亦见自己儿子哭都不敢哭的憋屈模样终于幡然醒悟,从季铭德身后揪出两个坏家伙,手指着还没骂一句,邱令敏就到了。
季铭德本来是不表态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一个永远在跟前,两个不在跟前以后还得嫁出去,不表态就是最好的偏心,可这三娘母围着他一哭,对面两姐妹又高傲十足,这天平彻底偏了。
赵雅亦和邱令敏对上了,邱令敏也不去国外了,她想跟季铭德复婚。
邱令敏使了几次绊子,赵雅舒在场时还能帮上点,但她毕竟也是个外人,也有自己的家要顾,她一不在,赵雅亦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赵雅亦也是个认死理的,即使她和季辞再怎么受委屈,只要她不离婚,最后输的还是邱令敏。
这不最近又开始闹了。
赵雅舒前脚刚走,陆欲凌就进来了,进屋换了身衣服,黑夹克配皮裤,知道是去调和矛盾,不知道的以为是去走秀。
姜念又吃了两颗药,进屋选了条水绿色的鱼尾长裙,一个沉稳,一个艳丽,两人不像一对,倒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陌路人。
等她出来的时候,陆欲凌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楼梯口的动静了,身子抬了抬,快速结束了手中的游戏,站起身来。
陆欲凌看了眼姜念露出肩膀的裙子,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又闭上,自顾自往前走,到了门口才停下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的车送去保养了,开你的。”
姜念不作声,她并没戳破陆欲凌的谎言,地下停车场积灰的豪车哪辆不比她的小宝马气派好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姜念自觉坐进副驾驶,将车钥匙扔在驾驶座上,陆欲凌拉开车门,拿起车钥匙坐了进来。
好在姜念的车子也不是很狭小,陆欲凌调了调座位,还能放下他那两条长腿,他系上安全带,不轻不重说了句:“地下那辆劳斯莱斯不喜欢可以给你弟开,昨天给我发消息说他车坏了,过几天要去女朋友家,让我借辆车给他。”
姜念抿抿唇,吐出两个字,“不用。”
这辆小宝马是她自己花了40w的样子买的,她不懂车,觉得40w就够好了,谁知从来不坐她的车或是开她的车的陆欲凌看了就不满意,让身边的助理给她买了辆星空顶的劳斯莱斯。
她可不敢开这贵东西,万一哪里蹭一下,她还得自己花钱去修,毕竟那是刚和陆欲凌结婚,两人收入差距巨大,她可不想成为依附别人的菟丝子。
可没想到她那不懂事的弟弟,居然开口问陆欲凌借车。
陆欲凌知不知道姜昭的意图她不清楚,但作为姜昭亲姐姐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子估计想到他财大气粗的姐夫这要辆车了。
陆欲凌见自己自讨了个没趣,心中强压下去的怒火更燥了些。
领证前觉得姜念是个好拿捏的主,怎么现在是个哪哪都咬不动的硬骨头,磨得他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