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一马当先,杀入城中,本来还在防备那匈奴异人。却不知为何,即便杀得胡人四散奔逃,始终不见那匈奴异人踪影。
随着大股汉军随北辰杀入城中,城内很快大乱。厮杀、惨叫声不绝于耳,北辰仍想斩杀那名匈奴异人,为梵若出口恶气。不过在城中左找右找始终找不到,最后只能往北城门方向奔去。
围困在北城门附近的汉军,忽然见到城门洞开,大股胡人骑兵仓皇奔出,举箭齐射。成批胡人倒下,但不能阻挡更多胡人想要逃命的急切心情。
很快胡人冲至围困汉军阵前,被汉军快速绞杀。忽然城门奔出一名高大强壮的胡人,手持一柄长刀,骑着高大骏马,身旁大队胡人随此人杀入汉军军阵之中。
那匈奴异人面对汉军,异常凶猛,连续斩杀数十人,汉军士气溃散,不敢再上前阻拦此人。汉军骑兵方阵竟硬是被此匈奴异人杀出一条逃生之路。
待北辰赶至北城门时,见那匈奴异人早已向北逃出数十里,在夜色中只能模糊看到一群人影。占住高阙要紧,只能无奈放此人逃离。
回转城内,战斗乏善可陈,不愿投降的胡人只能被一面倒的屠杀。天色微亮,城内战斗彻底结束。苏建带兵有方,安排的井井有条,一边派出哨探向北探查右贤王来攻的可能性,一边防备南边河南地的胡人哨探。
北辰这才得了空闲去找梵若,见梵若高大身形却蜷缩在城墙角落,双眼空洞,神色茫然。北辰走到梵若身旁,大手轻轻抚摸梵若脑袋,长长叹息一声,“第一次杀人都是这样,慢慢的就习惯了。”
见梵若没有任何反应,北辰索性坐到地上,身体靠在城墙根上,看着远方一点点升起的亮光,心中感慨万千,叹道
“我十三岁时,胡人把我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全部屠杀干净。那场噩梦一直缠绕了我一年,每天睁开眼就是无尽的血色和堕入深渊的绝望,我那时想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杀人呢?”
“可这世间事就是这样,永远没人和你讲道理,比的就是谁能杀更多的人,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杀光了那个部落的胡人,我才突然发现原来是那么容易,人命就是这么轻贱,就跟草原上的野草一般,轻易就被收割了。”
“但后来随着我杀得人越来越多,我忽然又发现,人又是那么坚韧,就跟草原上的野草一般,割了它又能再长出来。你们道家讲究出世与入世,我不知道是什么道理?但我想,从漠视生命,再到敬畏生命,大概也应该算是出世入世的一种吧。”
说完北辰轻轻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小憩。过了许久,梵若才轻声开口,“我是不是特别烂?”
等了有一会儿,城墙根才响起北辰的声音,“谁都是从傻子一样的困顿中走出来的!”
与高阙城内的紧张不同,河南地一片祥和,早上本应该出发的哨探,却因为小头目昨夜醉酒,还在小娘子的肚皮上趴着没起呢。一直到了晌午,小头目才打着哈欠从帐篷中走出。
哨探急忙上前询问,“咱们现在出发吗?”
那哨探却挨了一巴掌,“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汉人一路往北送死去了,咱们现在再出发,回来还能赶上大王的宴会吗?”
那哨探不敢再多言,悻悻回去。小头目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温暖的阳光,脑海浮现昨晚美人娇柔的身子,淫笑一声,转身又钻入帐篷之内。
北方草原上,一处空地上,一地的牛羊粪便,还能看到篝火的余烬。那匈奴异人愤怒地冲旁边跟随的十多人吼道,“他娘的,敢骗老子,不是说大王在这扎营吗?”
随行的十多人一人讪讪道,“大王行事谨慎,经常更换营地,咱们要不再找找?”那异人闻言愤怒的将长刀横在那人脖颈,吓得那人急忙跪地求饶,异人冷哼一声,呵斥道,“最好这次你能找到大王,不然...”
到了傍晚,卫青如期带着大队汉军到达高阙,见到高阙城已是井然有序,十分满意。留下八千人守城防备可能出现的右贤王大军,其余两万余骑马不停蹄,直接挥师南下。
当轰隆隆的马蹄声在河南地响起时,正在载歌载舞的匈奴人忽然疑惑地喊道,“打雷啦!赶紧把东西收到帐篷里啊!”
王帐内,歌舞升平,一人急忙冲入账内,正欲开口说话,却被一名小头目呵斥道,“慌慌张张,坏了大王雅兴,你是不是找打!”
大股汉军骑兵越过流速极缓的黄河滩涂,漫天火箭密密麻麻地射向河南地无穷无尽的帐篷,很快火海四起,惨叫声,厮杀声将王帐内的歌舞升平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