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偷煤的老疯子(1 / 1)

程文远听到程爸两个字,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确定了姜晚婉叫了什么,他呆愣了一分钟,才受宠若惊地唉了声。

“好孩子,缺啥和我们说,沈家要是缺啥,你也给我们写信,以后你们有空,都来北京玩。”

他忐忑地看着沈行疆:“叫你爹来,还有你奶奶爷爷,家里不是还有对双胞胎和两小姑娘吗,一起带过来,咱们逛长城,吃烤鸭。”

沈行疆看了眼程文远:“好。”

程文远没等到沈行疆叫出那声程爸,看他点头也很高兴知足:“要检票了,进去吧。”

秦小也挥了挥手:“秦伯棠送你们走会哭,在家带孩子呢,别介意啊,他没见过什么人,对你们感情深,估计现在已经哭死了。”

想想都觉得麻烦,等会儿还得带他去散散心。

大家都要排队检票了,沈行疆把行李都拿在手上,执着地放在一只手,拉着姜晚婉走了。

姜隽像个小可怜跟在后面。

苏坪山看着他们离开,感慨道:“还记得他们刚来那天,在人群里沈行疆鹤立鸡群,拎着大包小裹,手里牵着晚婉。”

苏九爷:“第一次,想重新过次年。”

程文远:“走吧,咱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孩子考过来,就能天天见面了。”

姜晚婉和沈行疆三人上车,火车开动,看着倒退过去的列车,蓝天,白云,冒出来的浓烟滚滚,姜晚婉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舍。

像一颗小小的嫩芽,在风中飘荡,很小的感触,又能影响到整个情绪。

手背上传来温热感。

姜晚婉侧过头。

沈行疆拇指从她手背上滑过:“还会回来的,下次带马奶酒,敬你爸爸。”

躺在对面床铺上的姜隽听到这话撩起眼皮看了眼沈行疆,不禁感慨,姐姐命不错,碰到了姐夫。

姜晚婉侧头靠在沈行疆的肩膀上,安心地闭上眼睛,心中的摇摆的小嫩芽停下了,仿佛沐浴了阳光和雨露。

良久,沈行疆听到姜晚婉说。

“其实,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火车行到晚上停靠,姜晚婉吃了驴打滚,和沈行疆下车走了会儿,回来发现自己车厢很嘈杂。

“你个老头,就是你偷我东西吃!”

“你、你身上的煤块怎么回事,你偷车上的煤?”

是姜隽的声音!

姜晚婉心忽然提起来,扒开围观的人群往里走。

“让让,让开点!”

沈行疆从后面把人推开,带着姜晚婉挤进去。

她们卧铺位置,姜隽面红耳赤抓着一个老头,老头是个流浪汉,头发打卷糊在头上,脸上脏兮兮的,手里拿着驴打滚。

被姜隽抓住,他还悠哉地把驴打滚塞到嘴里。

“谁偷吃你的,这是我在桌子上捡的!”

“你!”姜隽也不是差这口吃的,是他太气人了,上来就拿走吃了,还不说一声,还说自己是捡的。

欺人太甚了,一点道理都不讲。

老头子吃完,蹲下去把煤块捡起来。

“放开我,赶紧放开我!”

他挣扎起来,在车上大吼大叫,把姜隽晃得人都站不稳了。

“姐夫,姐姐你们回来了,快帮我把他抓住。”

老头子挣扎时,姜晚婉在他腰间看到一块石牌,她心下微动,眼底泛起水光:“好了姜隽,老先生想吃你就给他吧。”

姜隽虽然不情愿,碍于是姜晚婉发话,松开了手。

与此同时,检票员过来了,从群众口中得知流浪汉抢吃的,抱歉地和姜晚婉他们解释:“他就是个半疯,老婆孩子都没了,也没有工作,经常趁我们不注意混火车上来偷煤带下去换吃的,好久没看到他了,谁知道又让他混上来了,给你们带来的麻烦,我们很抱歉。”

姜晚婉笑着表示没事:“我们看他挺可怜的,就算了吧,这有吃的,让他在这吃会儿。”

列车员同志没想到这位女同志长得好看,心还很善良。

“这……”

姜晚婉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我给他补一段车票,可以让他在这待会儿,我们会看住他的。”

这趟列车都知道这个老疯子,专偷这趟车的煤块,不偷别地方的。

“抱歉,他儿子就是在这趟列车上去世的,是为了救人死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对他特别强制管控过,抓起来几次他还过来,造成您的不便是我们的失职,既然您愿意给他口吃的,那就让他留在这待会儿。”

姜晚婉点头:“好。”

周围人听到老疯子的儿子在这趟车上救人死了,大家没有什么异议,就让他待在这。

姜隽:“……”

完了,要长良心了。

半夜要愧疚地爬起来扇自己嘴巴子了肿么办。

心情很郁闷的姜隽默默地把自己的吃的拿出来放桌上,然后爬上床背对着他们,不忍心看这个老流浪汉。

姜晚婉扶着老流浪汉坐下,有人善待他,老流浪汉反而不闹了。

姜晚婉把吃的拿给他,还给他接了杯水:“张爷爷,喝水。”

沈行疆坐到对面床上,开了瓶罐头。

用眼神询问姜晚婉怎么回事。

老疯子诧异的看着姜晚婉,脏乱的头发下,眼睛都有神了。

“你……”

姜晚婉:“我爸爸是姜北望,您的学生姜北望。”

姜隽蹭得爬起来。

完了,良心在暴击他,先给他五个大嘴巴子,又踹了他十几脚。

“爸的老师不是教授吗?”

姜晚婉微微哽咽:“张爷爷的儿子为了救同学死了。”

张鹤宗嘴唇动了动,没有继续吃东西,忽然安静得不得了。

“张爷爷,你现在住在哪儿?”

好半天张鹤宗才张嘴:“我……没家了。”

“这趟车上有煤,我可以捡了卖钱,他们不打我。”

“你爸结婚了?”

姜晚婉自然没见过张鹤宗,她是听她爸爸提起来的,说张老师有块牌子,是他们雕刻送过去的,她看过图纸。

没想到他原来一直在这趟火车上。

“结婚了。”

张鹤宗:“在哪儿任职呢?”

姜隽怕直接说人没了张鹤宗受不了,想了个委婉回答的话:“在地底下待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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