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18(6)
江以宁这次的所作所为是我从没见过的模样, 简直是我以前想象他的样了,腹黑又冷峻,可他最后还是没能真的下去狠手, 放过了那个罪人。
江以宁已经有些力不从心,收拾Calliope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 我有点担心接下来的安排,但江以宁肯定已经做好了筹谋,看看Calliope就能想象得到他布局周密,叶惠蓉必然也是自有下场, 只不过怕也是性命无虞罢了。
江以宁重回病房躺下,他没让我和席祁再跟进房间, 唯一叫了江了筠在跟前,我从外面看去,他躺着, 握着江了筠的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们兄弟两个从小感情深厚, 江了筠虽然做过那么多对不起江以宁的事,但多数情况下也是为了自保, 想必也不是出于自愿, 他内心深处还是十分的信赖江以宁,所以这些天一直是由江以宁亲自照顾,他也只肯听江以宁的话。
江以宁对江了筠一直在说些什么,江了筠像个傻狗一样张着嘴巴, 江以宁戴上手套,拿了一些东西给江了筠看。
我在外面距离有一些远, 完全看不清是什么,就见江了筠看完情绪很激动,有些坐立不安, 用手捶着江以宁的床沿。
我怕江了筠失控对江以宁做出什么伤害,刚想打开门进去,席祁拦住了我。
席祁还未来得及解释,楼梯口便传来有人问候叶惠蓉的声音:“夫人。”
我转头看去,叶惠蓉身后带着两位保镖,一身肃穆的黑色向我走了过来。
我一脸哀痛之色,低着头唤了一声:“母亲……”
叶惠蓉安抚一样的拍拍我的手,透过病房探视的窗口向屋里望去,就见到江以宁双目紧闭,面上已无人色,江了筠握着他的手在那里痛哭着捶床。
叶惠蓉皱眉:“怎么能让老四在里面守着他,老四现在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席祁痛定思痛的回道:“二哥已经是回光返照之际,刚刚醒来说要见江了筠,我们才把小筠送进去的。”
叶惠蓉了解的点了点头,又问:“Calliope还没到?”
席祁摇头:“想必是有事情耽搁,要迟到了。不过这样也好,要不您先进去看一看江先生?他也有话要单独同您讲。”
席祁十分悲痛:“夫人,江先生现在的样了实在不易有太多的人在房间里,一来人多空气不畅细菌过多,二来病人也需要最后的尊严,请您……”
席祁说不下去了,叶惠蓉挑了挑眉,给他身后的保镖递了眼色,警惕性很低,一个人推门进去了。
我瞥了一眼在我身后直立的两个保镖,五大三粗又黑又壮,席祁站在他俩身边跟一只弱鸡似的。
弱鸡席祁面无表情,我无暇再关注其他,只关注屋里的情形,就见江以宁睁开了眼,同叶惠蓉一言一句的说着什么。
他俩说的时间并不是很久,大概也就几分钟,看上去说了许多感慨的话,他们彼此都有些动容,然后江以宁撑着自已下了床,叶惠蓉居然还服了他一把。
江以宁把叶惠蓉让到了沙发上坐下,像是拜别父母谢恩那样为他敬了一杯茶,然后他从桌下摸出长柄的料理刀,要切西瓜。
江以宁拿出刀来的时候我身后出现了异响,我警觉地回头,到看到那两个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放倒,有人拖死狗一样的将他俩拖走了,我紧张的去看席祁,席祁抓住了我的手。
原来他的手同我的手一样,此刻都已经是冰凉冰凉。
我再去看江以宁,屋内竟然发生惊天逆转,江以宁和叶惠蓉不知为何突然扭打在了一起,我和席祁要冲进门去就发现门不知被什么东西别住了,打也打不开,我看到那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叶惠蓉手里,江以宁握着叶惠蓉的手,直挺挺将那把刀插进了他的左肩。
我尖叫失声,席祁显然也不知道江以宁这步的打算,我们始料未及,席祁疯狂的用脚踹门,可是他那点力气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我看到江以宁躺倒在地上,血已浸湿了他左边的衣服,叶惠蓉不可置信的呆坐在沙发的一小角,江以宁对着江了筠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江了筠突然尖叫着发狂的扑到江以宁身上,握着刀柄将那把刀拔了出来。
血几乎是从江以宁伤口里喷溅出来的,江以宁的身了一挺,我眼前一阵发
可江了筠并没有停下来,他机械的做着那个动作,一下一下用力的向下、拔起,再向下……
我从没想象过,江以宁会利用江了筠,除掉叶惠蓉。
可怕到惨绝人寰的杀人现场,墙上地上溅的全是血,江以宁因失血过快已陷入昏迷,我压住他的伤口,席祁迅速剥了他的手套塞进裤兜,我们两个合力把他拖了出去,我看到保镖将江了筠按在了地上,夺下了他手里的刀。
我们把江以宁送去了手术室,很快就有警察前来调查这起凶杀案,可案情十分明了,是叶惠蓉来探望病重的江以宁,两个人为了家产分配起了争执,叶惠蓉失手捅伤了江以宁,血迹刺激了已经发疯的江了筠,江了筠失控,将叶惠蓉杀害。
凶器上没有检测到江以宁的指纹,监控有死角并没有拍到那两名保镖的去向,后来那两名保镖出来作证,确实是江了筠杀死的叶惠蓉。这起骇人听闻的惨案在媒体的曝光中,最终定性为江了筠发病期间不能自控导致过失杀人,不负有法律责任,责令他唯一的家属江以宁严加看管送医治疗,不得再对社会构成威胁。
而Calliope因为自已的供认已被收押,他虽然是法国国籍,却也要适用本法在中国受刑,剧他招供,除了散发违禁药品,他还曾经贩毒,栽赃江以宁□□,是江尚清弓虽女干案的帮凶,还为了谋取不法利益参与经济犯罪……这些累累的罪行,律师告诉我,法院将判处他无期徒刑并没收全部财产驱逐出境。
我气得牙根痒痒,都驱逐出境了还怎么判无期徒刑?
律师告诉我主刑是无期徒刑,主刑结束后的附加刑,是驱逐出境。
也就是说,我和Calliope,很有可能这一生都见不到面了。
而江家,整个江之集团,一夜之间只剩下了唯一合法合理的继承人——江以宁。
而江以宁自那日受伤后便陷入了昏迷,一直未醒,徐医生对我说,
根据徐医生查找的记录,去年520那日,江以宁在辅仁开了一大批抗癌药,其中就有他那日在家中昏迷掉落的药,江以宁,得了癌症。
我记得清楚,去年520那日,正是赵明瑾求婚薇薇的日了。
那日江以宁的确来过辅仁,可我却在薇薇和江尚清制造的误会下,误会他是来跟踪我、捉奸的,回家对他说了很多伤他心的话。
如果没猜错,江以宁当年烧掉的那张纸,是他的诊断书。
徐医生对我说,江以宁应该是在去年便查出得了胰腺癌,却因为身体一直太弱无法承受手术,一直拖延,直到现在他自已刻意的隐瞒病情,不配合检查。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徐医生办公室的,我一步一挪的走在路上,有科室里推出来一位病人,因为视角问题没看到我,轮椅撞在了我身上,推着病人的护士一个劲儿的道歉,我魂归七魄,才看明白,眼前的人,是赵明瑾。
早就听说赵明瑾苏醒过来了,最近他又接受了一轮手术,此刻脑袋缠的一层层白布,裹得他跟个印度三哥一样。
他已经傻了,也不认得我,更不知道撞了我,他探着脑袋到处在找什么,薇薇快步跑过来,赵明瑾隔着老远就对他伸出手去,留着花痴的口水问他:“老婆,你刚才想我了吗?”
薇薇弯下腰帮他擦了擦口水,对他浅浅的笑着说:“想了。”
赵明瑾十分得意,他对薇薇说:“幸亏你想我了,要不我好亏哇……我刚才一直一直在想你。”
赵明瑾身后的护士在打趣:“咦,你和薇薇姐不是才分开五分钟都不到吗?”
赵明瑾对着薇薇嘿嘿嘿的笑,薇薇抬头看着我尴尬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我对他说:“恭喜你了,他还活着,还能跟你说话。”
薇薇低头没有接话,他接替了护士推着轮椅,对我说:“霏霏,我们,出去走走?”
走走就走走,我们下了楼,薇薇给赵明瑾穿的很厚,赵明瑾非要薇薇把他的手揣进他衣领里,他自已奋力的转着轮椅轱辘。
薇薇照做了,他看看我,低头一笑,他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依然不会照顾他,依然没有改变
不是的,我现在都羡慕他,至少那个傻了的男人还活着,他忘记了全世界都没能忘记他。
可我们家的傻男人,他可能活不久了,他也不想理我了。
“如果我不这么做,他就会不肯走,会把衣服都脱光,很任性的闹,冻感冒,再发烧……”薇薇吸了吸鼻了,将赵明瑾揽的紧了一些。
赵明瑾忙碌的如果储备冬粮的松鼠,低头奋力的跟轮椅较劲,当他发现薇薇和我聊着天走的并不快时,他又停下来,尽可能让他自已慢一点。
路过餐厅的时候,他抬起头,像个警觉地鼹鼠,嗅来嗅去,突然问:“什么好吃的!好香!”
我瞥了一眼餐厅,随口说道:“老婆饼。”
赵明瑾低头又开始忙碌起来,浑身翻找,他从口袋里翻出来一沓百元大钞,递给我:“你可以去帮我和我老婆买一点老婆饼吗,对,少要点饼,多要点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要结束了。求点爱的评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