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再走两步就到了。”侍卫大哥歉意地冲她笑笑，直奔最近的茅厕而去。
林之语傻眼了，这大哥也是……够爽快！
眼看着大哥消失在暗处，林之语立刻转身，往寿康宫去。
咦，刚刚这大哥好像在带着自己兜圈子。
林之语走了没两步，就觉察出不对来。
刚刚这大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林之语的大脑还得编出一个宫女莫须有的身世，一点儿也没发觉。
大概也是个新人吧，林之语叹了口气。
要是……
一猫腰，林之语灰头土脸地进了寿康宫。
林之语眼睛一亮，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下了密道，里面是一层又一层的书架，上面放的不是别的，正是郑婉的手记。
左右不过是心里的那一点希冀。
刚刚她走的这条小路上，密密麻麻全是脚印，看得林之语的冷汗都下来了。
联想到上面的香炉，林之语终于明白过来。
“……夫书必与男子等，良者得参资，至于其臣，又欲说之以说。……”
整个香炉一弹，似乎是个按钮。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优秀者可以参加科举，书籍必须和男子一样。
江琬宁对林之语的态度淡淡，不像宫人那样奉承，也不像江桐妙那样客气。
“凌妃娘娘大驾，可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林之语看了一眼头上的桂花树，道：“桂花是暗香，不热烈，但胜在温和。”
一到寿康宫附近，林之语心里对热心大哥的怨气，顿时散了个无影无踪。
林之语的内心某处，被这些文字狠狠敲击。
在不远处的小几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上面落了一把锁。
上面应当是有灰尘的才对，可是林之语借着外面的天光，发现上面的灰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人把香炉里的香灰抹了上去。
有人先自己一步，把东西拿走了！
林之语把那金环放上去，简直是严丝合缝。
上面说，想要变法，首先就是要改变女子的内心，背后的家族是必须要忌惮的，最好从京城开始，有了表率后，再一一推广下去。
九九归一，九个青鹤瓷九转顶炉，林之语的直觉告诉她，里面一定有什么关联。
架子底下，还有郑婉自己编的书籍。
只是那个缺口还是小了一点，不能说是狗洞，只有娇小的猫才钻得进去。
她比划了一通，幸好自己瘦了，不然还真是难办。
大哥的热心肠，来得真是时候！
林之语感叹了一句，行事更加小心了起来。
都说字如其人，郑婉在人前恭顺，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被皇宫的制度给驯服，可是这字底下，却展露了她的一番野心。
“欲变法者，先变其志。妇人后族，不可冒进，宜先从贵人，可以训人，后稍推也。……”
九九归一，一就是圆，和这上面的环岂不是相对应？
失魂落魄地回到未央宫，却见一群人乌泱泱地站在院子里头。
“花有百样红，也有百种香。”
一个公主，被当做和平的筹码送到异国他乡，被人欺辱，还不能还手……
再换一卷。
她取出了怀中的那枚金环玉佩。
直觉告诉她，里面就是传说中的，第二份圣旨。
底下也是个圆形，和那金环的大小相当。
林之语把书卷整整齐齐地收好。
她走上前，手一动，那锁就落了地。
为首的是江琬宁，许久未见，她凌厉的气质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圆滑和世故。
郑婉难得温柔地摸了摸林之语的发顶。
一一四.四一.七一.六五
又静了一瞬。
郑婉碍于自己的身份，只能一点点调查，然后再把这个重任，交托到林之语的手上。
她摸了摸怀中的玉佩，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林之语挨个看着那些香炉，口中呢喃着，大脑飞速运转。
林之语蹲下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缝隙给扒拉得大了一些。
林之语皱了皱眉。
林之语在嬷嬷的带领下进了殿，就看见郑婉一个人坐在那里，纷纷扬扬的桂花落在她肩头。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
怎么会？
林之语心跳忽然加速，急急掀开木盒，里面空无一物。
这里是西侧殿，一看就是之前也没住过什么人，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东西也没有。
林之语也学着她的样子，悠悠叹了一口气。
林之语想了想，凭借自己的记忆，抬脚往书房去。
林之语鬼使神差的把那金环一扣，“哐啷”一声，居然就这样掉了下来。
对了，环！
要是刚刚那个侍卫没有拦住自己；
“早上，你是不是带了一碗银耳，去了皇上的乾元殿？”
……
“呵，倒是没有娇娇小姐的样子。”
是什么，让她日日隐忍，最终爬上高位呢？
彼时，她还不过十二，郑婉因为操之过急，引来君王怀疑。
“九九归一，九九归一……”
再看几卷，也是如此。
她心念一动，扒开里面堆积多年的香灰，站立之处顿时扬起一片纷纷扬扬的灰。
里面的陈设依旧，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书墨的气息，古朴陈旧，那九个香炉，也静静地放在那里。
果不其然，林之语绕着宫墙仔仔细细走了半圈，就在一处杂草丛生的角落看到了一个缺口。
到底是什么呢？
她双手握着那两个把手，轻轻一拧，“嘎啦”一声，最近的书架缓缓移开，出现了一条密道。
外面似乎有人声传来，林之语的心紧了紧，加快了查看香炉的速度。
头顶挂着一处匾额，上面是简单的八个字。
在靠近壁角的一个香炉上，林之语发现了不对。
良久，郑婉叹出了一口气。
这份热心，还真让人一言难尽。
出于好奇，林之语随手拿起一卷，上面的字体是簪花小楷，可细细一看，笔力极深。
要是这队人马里有认识自己的人；
林之语眼睛一亮。
前脚刚进去，后脚就有个身影，在那洞前停住了脚步。
“娘娘。”林之语走上前，规规矩矩地在她身边站定。
“娘娘，北海虽赊，扶摇可接啊。”
“是。”
林之语会打得大大方方，本就是事实，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那就是了。”江琬宁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皇上喝了你的那碗汤，中毒了。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