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荆州氏族的惶恐,真是诸葛庸!
“没想到昔日落魄离开襄阳的诸葛庸,竟然便是算死曹丞相,搅动天下的诸葛军师!”
出了军师府,庞德公斜眼看着黄承彦和司马徽,带着几分酒气,更多的是不信和惊叹。
“嘘!”
司马徽急忙靠前,伸手捂住庞德公的嘴巴,惊慌的四下张望,还好军师府前空旷无人,这个时候天色更晚,夕阳已落,晚霞飘飞,来往的行人更少。
“诸葛庸之名,乃是昔日蔡瑁为了羞辱他而起的诨名。你还敢这么叫他!”
“上一个这么叫他的,此刻怕是已经转世投胎了!”
司马徽酒量甚豪,推杯换盏这么多酒下肚,庞德公已经步履维艰,纵然柱着藤杖也踉踉跄跄,但司马徽神色自若,头脑清醒。
“蔡瑁……张允!”
庞德公面色一变,喝到肚子里的酒立刻化作滚滚而下的汗珠,从额角滴落在军师府前的青石板路上。
“诸葛军师对我们还算客气,这席间频频敬酒,倒令我无法拒绝,好一阵喝!”
黄承彦手扶着车辕,经过晚间的小凉风一吹,也觉得头脑昏沉,面前孤灯夜城,如梦如幻。
司马徽摇了摇头:“我们昔日对待他,又如何?可值得他对我们如此客气?”
“昔日?”
黄承彦和庞德公齐声惊呼。
昔日,诸葛明在襄阳以马良的古宅办学,传授教育。蔡瑁知道以后,唯恐教化万方,激起荆州百姓的觉悟,威胁自己的统治,因此引兵直取学堂,一把火将荆州学堂和学堂内诸葛明手下三十六弟子焚化为灰。
其后三日,张允突袭诸葛明于襄阳西山开垦的育苗基地,基地雇佣的五百农人皆被他砍了脑袋,丢弃于深谷。
诸葛明指天立誓,必报此仇!
蔡瑁张允将诸葛明赶出了襄阳,并讽刺为诸葛庸,天下最愚钝的诸葛二庸之首!荆州氏族为了结好蔡瑁,纷纷效仿,处处为难诸葛明,由此开始,诸葛庸的诨号在荆州氏族之间流传甚广。
“若我是诸葛明,就凭昔日咱们给他的难堪,此刻我绝不放过我们……”
庞德公战战兢兢的说道。
黄承彦忽然转身,看着司马徽,面色骤变:“水镜先生的意思,难道诸葛明不过是假意敷衍,实则对于咱们,依旧有怀恨之心?”
司马徽沉重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若如此,你我危矣!不如明日便起行,离开襄阳,且往南郡避祸!”
黄承彦颤抖着手扶着车辕,便要上车回府。
“迂腐!”
司马徽沉声骂道,朝着黄承彦啐了一口。
黄承彦再次愣住。
司马徽一手扯住黄承彦,一手揽过庞德公,三个人聚在一起,围着车轿站立,可谓密不透风,绝无外人听到。
“若诸葛明有意为难我们,逃亡南郡,便逃过一劫了吗?南郡岂非早已经是他的天下?莫说是南郡,我们便逃到冀州,抑或柴桑,又有何用?”
“曹丞相虽然暂且退兵,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岂肯干休?且荆州历来兵家必争之地,曹丞相若要成其大事,必下荆州。不管如何,荆州与曹丞相之间早晚还是得有一战,那个时候,只要诸葛明将我们三人加入其中,或者作为促成谈判的条件,就算是天涯海角,曹丞相也会绳捆车载,送到他诸葛明的面前。”
“至于江东嘛,早已与荆州战略联盟,数万石粮食都会慷慨资助,何况我们三个老骨头呢!”
“便是逃亡到南疆之地,南蛮王孟获也不会放过咱们!”
黄承彦听着司马徽的话,已经被骇的一脸死灰:“难道四海之内,就没有我等的容身之地了?且我们的产业势力,多在荆襄,若离开了这里,只恐为他人所欺,难得善终……”
庞德公忽然想起一事,原本醉眼迷离的双目,此刻也忽然散发出一丝精光:“我想此事,倒是可以借孔明之手,探听探听。孔明于诸葛明交情非比寻常。若孔明能助我们,化解与诸葛明昔日的嫌隙,那岂非一劳永逸,也不需每日里提心吊胆了。”
庞德公还没说完,司马徽已经忍不住拍手称赞:“好计策!我竟忘记了!”
<div class="contentadv"> “没想到我们三家的性命,竟然全掌握在了你的女婿的手里!”
两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黄承彦的脸上。
“明日我便去拜见孔明!我就不信,凭借我这幅岳父的老脸,我不信他会把我撅出来!”
黄承彦顿觉责任重大,抖擞精神,坚定的说道。
三人上车,各自散去。
他们在襄阳也有各自的宅院,虽然比不得南郡的大宅子恢弘气度,但比起寻常小富之家的厅堂,还是要气派了数倍。
次日。
还没等黄承彦起身往诸葛亮的府邸,他便收到了诸葛亮发来的请柬,邀他前往府中赴宴。
与他一起收到请柬的,还有庞德公和司马徽。
孔明在襄阳的府邸,原本也是蔡瑁的一处别院,虽然并不大,但装修的极为精致典雅,每一处雕梁,每一方青砖,都堪称艺术。
“岳父,两位前辈。昨日当着我兄诸葛闻德之面,诸多话语不敢随意言说。伱们都是我的恩人和长辈,因此今日特请你们过来,相谈肺腑。”
诸葛亮待三人坐定,高高举起酒杯,恭敬的说道。
“孔明,昨日宴席上,军师对我们三人热情相待,但我三人回去之后,各自心惊,不能安稳。”
庞德公心里藏着事情,丝毫没有品酒的雅兴,端起酒杯来如牛饮一般一口闷了下去。
诸葛亮微微一笑:“岳父大人和两位前辈都是荆州德高望重的名士,所交的荆州氏族们,更是掌控着荆州的经济命脉。军师兄长感谢你们对维持荆州社会安定做出的贡献,因此才置酒款待众位前辈。这又何必生疑?”
经济命脉!
没有哪一个统治者,希望自己的命脉掌握在别人的手里,除非这个人是他最信赖的人,或者这个人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掌握荆州经济的荆州氏族们,却在蔡瑁事件之后,如影随形的跟随三大氏族,不约而同的迁往了章陵和南郡!
刘备统一荆州,蒯家已经投顺刘备。蒯越甚至跟随赵云,出征在樊城浴血奋战。
唯独黄家和庞家,犹然在南郡,游离在刘备的控制之外……
“贤婿……”
黄承彦眉头一皱,决定和盘托出:“昔日刘景升在时,我们迫于蔡瑁张允的淫威,也曾趋炎附势,冷淡了诸葛军师。只因那个时候,又有谁知道他便是你的兄长?诸葛明寂寂无名,而又被蔡瑁冠以诸葛庸的诨号。所以……“
诸葛亮连续劝酒,哈哈大笑说道:“我兄长宽宏大量,其实那种睚眦必报之人?且元凶蔡瑁张允已经伏诛,你们这些胁从者,他不会介意的。”
“何况不知者不怪。那个时候,连我也不过耳边风闻襄阳来了个开书院的诸葛庸,后来神秘消失不见了。哪里曾想到他便是我的兄长!”
诸葛亮站起身来,将三只酒杯一一斟满,恭敬的端起酒杯,交到三个人的手里。
司马徽接过诸葛亮递过来的酒杯,在嘴边抿了一口,想要喝下,但终究还是放在了桌上:“虽然你说的都是至理之词。但我们心中依旧不安。不知可有什么良方,能改善荆州氏族与军师之间的关系?”
诸葛亮又是一笑,缓缓的坐下,将手里的酒杯举起:“我刚才已经说过,又何必再问?”
三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之色。
诸葛亮停下酒杯,低头正色说道:“昔日蔡瑁在襄阳,残暴不仁,盘剥氏族百姓。你们却与他过从甚密,还将自己的府邸宅院全部设在襄阳,早晚与蔡瑁来往。”
“如今刘皇叔一统荆襄,诸葛军师主政。你们却敬而远之,纷纷迁出襄阳,逃往南郡。难道是你们心怀二意,想要保存实力投顺曹贼?还是不信我家军师,有退出荆州另寻他处的打算?”
司马徽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