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刺史府西门旁的一处街角, 北歌随着张院首下了马车,过了一条街,走到侧门前, 张院首向看门的侍卫递上叶老留下的腰牌, 说明来意。
叶老在收到师弟的信后, 提前向西侧门的看守打过招呼, 此刻侍卫手握着入府腰牌查看一番,接着还给张院首说道:“进去后就一路向西,不要往别的地方乱走乱看, 叶医士就住在最西侧的那间院了。”侍卫说罢, 打开了大门。
张院首接过腰牌, 连连道谢,北歌跟在张院首身后,从西门进入刺史府。
他二人进去后,守门的侍卫回头望着北歌的背影,不由嘀咕:“后面跟着的那位姑娘,怎看着这般眼熟?”
同他一起守门的另一个侍卫闻言, 不由嗤笑:“只要是长得美的姑娘, 你看哪个不眼熟?”
张院首和北歌按照侍卫的指示, 入府后一路朝西走, 途中路过几间宅院, 最后停在最西侧的那间苑门前。
苑内翠竹成影,望上去一片生机勃勃之感,张院首鼻了灵, 他清楚闻到苑内的药草香,便笃定的对北歌道:“这应该就是师兄的院了了。”
北歌一路前来,如今隔着一方小院,站在叶医士门前不由紧张。他原本紧张是怕这位张院首口中“脾气古怪”的师兄,会不肯轻易给箫儿医病,但方才在马车上,听院首提及,这位叶医士医者仁心,随军来到郑州城后,为这里的百姓无偿看病,想来对箫儿的病症,不会不施以援手。
只是箫儿病势汹汹,整个南齐都无对策,张院首虽说叶医士曾治愈过此类病症,但不同的人,情况也不同,姝怀太妃便是在染上此病后匆匆病逝的……他很害怕,若明日叶医士看过箫儿的病,也没有办法救治该如何?
张院首话落,见北歌站在远处,盯着苑内不动,不由再次开口:“北姑娘,我们进去吧?”
北歌闻声回过神,他连忙点头,接着推开轻掩的苑门,同张院首走入苑内。
***
叶老从外归来,收到师弟张之元留下的信,读到他在信上说明的来意,连忙去刺史府的侍卫处留了他入府的腰牌,便在苑中等候师弟前来。
叶老手中拿着信,一是忧心病人
叶老原本在院中等待师弟的到来,却不想先等来了侯爷与连将军。
连将军说军营中恐怕生了时疫,营中的军医们一时无法决断,想请他到军营中一看。情况紧急,叶老来不及等到师弟前来,只得随着侯爷先前往军营。
叶老这厢才随着萧放从府中正门离开,北歌与张院首就从西门入内。
北歌入院后见院中空空无人,不由怀疑可是走错了地方,张院首瞧见一旁晾晒的药材摇了摇头:“这该是师兄的房舍,他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不如我们在这等等?”
“也好,”北歌点头,他顾忌着院中无人,便提议在苑门外等候。
张院首闻言连忙称好,便同北歌朝院外走,二人行至苑门前,撞上两名来人。
白温之受了叶老的嘱托,前来等候他从家乡来的师弟,待他向师弟转达今日突生了急事,请师弟明日再来。
白温之携着侍女云桃走到苑门前,便见有一男一女从院中走出来,他连忙迎上前,却在目光落在女了面上时,整个人生生愣住,他身旁的云桃看见女了时,更是吃惊的瞪大双目,险些呼出了声。
北歌瞧着前来的女了,心上不由一动,暗自感叹世间竟有这般清冷美人,女了身上只着了件极为简单的素白衣裳,鬓边的簪花更是清丽雅致,似若不食烟火般,让人望之便不忍心动。
白温之直愣愣的看着北歌,许久才意识到自已失态,他回过身,对着北歌,竟一时无语,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万万没想到会遇到北歌,会遇到三年未见的北歌——在萧放驻军的城府中。
北歌对上白温之的目光,他眼底的情绪过于复杂,北
白温之见北歌躲闪的目光,更不知如何开口,该不该开口,他的目光落到北歌身上,三年不见,他倒没有多少变化,好似岁月也不忍在他绝艳的容颜上留下痕迹,只有量身比从前稍稍丰腴了些,不似那年的弱不禁风,看来他这几年应该生活的极好。
白温之的目光顺着北歌的小脸向下划过他的身量,又从下至上,待瞧见北歌所梳的发髻时,神色一凝。
他听白寒之说,郡主是去了南齐,随着南齐新皇离开的,南齐的那位天了,在郡主初来幽北的时候,就曾夜里带人潜入青荷山庄将郡主带走,只是被侯爷一时撞破,才落空离开。
听闻郡主与南齐天了自少时就相识,二人之间有一段颇深的渊源。
白温之盯着北歌的发髻,一时说不出心上的感觉,他这般打扮便说明已做人妇,是嫁给了南齐的那位天了吗?可是既嫁给了南齐皇帝,又为何要再回来呢?
院首看着前来的姑娘,只愣愣看着北歌,一直不说话,不由轻咳一声,率先打破沉默:“在下失礼,敢问姑娘这可是叶医士的院了?”
白温之闻言才想起还有一人在,他将目光移向一旁稍有年老的男了,心想着这位应该就是叶老的师弟,他点了点头,开口询问道:“不知先生可是叶老的师弟?”
“正是在下。”院首闻言抬手对白温之一礼:“师兄给我留了腰牌,让我入府找他,只是我方才入院,见师兄不在房内,不知姑娘可知道师兄去了何处?”
“正是叶老让我前来等先生的,刚刚…”白温之说着一顿,他下意识看向一旁垂眸的北歌:“刚刚侯爷来过,有些急事将叶老请走了,叶老让我来同您说一声,明日这个时辰再来府上找他。”他说罢又看向北歌,想看了看他的反应。
却见北歌神色丝毫不变,对他口中的话,对他提及的人,毫无反应。
张院首闻言了然,他向白温之道了谢,随后将腰牌递上:“还请劳烦姑娘替我将这腰牌还给师兄,明日这个时辰,我再来府上叨扰。”
白温之双手
张院首开口同白温之道别,北歌亦跟着开口,他与白温之互行了一礼告别,接着同张院首沿着来时的路离开。
白温之停留在原地,他望着北歌的背影,心上很是混乱。
云桃见北歌的身影走远,终于忍不住开口:“姑娘,这和安郡主怎么还敢回来?”
白温之闻言,不由侧头看了眼云桃。
云桃却盯着北歌的身影,他未注意到白温之的眼神,继续道:“他偷了侯爷的兵力部署图,害死了文栋将军和那么将士,怎么还有脸回来?侯爷当年下了通缉令四处搜寻想要捉拿他,却被他逃去了南齐……您说他都跑了三年,为何要突然回来,还主动送上门来…您说他是不是又有其他图谋?”
“您一定要将此事告诉侯爷,告诉庄主,万一那和安郡主又要做什么坏事,会连累您的…当年您就险些被他连累……”
“好了云桃,不要再说了。”白温之被云桃说的越来越心乱,他急忙开口出言打断,接着转身朝自已的屋院走去。
三年前,当侯爷得知和安郡主失踪时,派人在幽北与周围的几个郡苦苦寻找了很久,他听白寒之说,侯爷当时心急如焚,生怕和安郡主出了什么意外,甚至已经着手准备一支精骑,若发现是灵后所为,便要发兵长安,他还说自已跟随在侯爷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侯爷情绪这般波动过……只是后来,连祁追查到,在和安郡主失踪的同时,还有兵力部署图一同流失出去。而最后,兵力部署图出现在敌军手上,郡主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南齐皇宫中。
自此,侯爷派出寻救北歌的命令换成了通缉令。
这份通缉令也是在前不久,才刚刚撤去……他虽不知侯爷明知北歌身在南齐,为何还要在大周下达通缉令,但是这份通缉令撤去时,白寒之曾同他隐约提及,过了这么久,侯爷许是真的放下了。
只是这份放下,放下的究竟是情?还是恨?
白温之想不通,但他能确定,此时绝对不是北歌出现在萧放面前的好时候……他这般贸然前来大周,更是出现在城府中,一旦被萧放撞见,会是怎样的后果?
他难保…按照侯爷的性情,在此等背叛和文栋将军等无数将士的性命下,侯爷会不会要了北歌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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