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还未靠船,柳花阁莺莺燕燕已是搔首弄姿勾人魂魄。
韩佑仰头略微扫了一眼,罗裙下的风光尽收眼底,随即又骂了声娘:“感情安全裤在古代就有了,果然是万恶的旧社会。”
王海不由问道:“少爷,何为安全裤?”
“红色大逼兜。”
王海不解其意,觉得少爷越来越神秘莫测了。
小舟停靠,龟公满面堆笑,叫嚷了一声,两个花船妓家伸出秀臂将韩佑搀上了船。
王海又开始搓手了,花船比之北市青楼,果然是有着云泥之别。
北市的青楼女子大多比较糙,长的也皮实,主打的就是个抗造,不少女子的工龄比他年纪都大。
再看这花船女子,放眼望去,朝云暮雨的人儿,却是婀娜多姿的身段,粉黛之下的风情万种像是要将人魂魄都勾走了一般,粉腻酥融娇欲滴。
“诶呦,这位公子看着有些面熟,如此俊俏,奴儿怎么就忆不起了来呢。”
人未到,软言细语先至,随着一阵香风袭来,老鸨子扭动着腰肢快步迎了上来,秀臂搂在了韩佑的胳膊上,半裸的酥胸紧紧了过来。
老鸨子姓甚名谁无人知晓,皆称烟柳。
烟柳三十有二,正是风韵之年,大大的桃花眼媚态横生,一颦一笑之间,全是擦边儿。
韩佑什么大波大浪没见过,伸手就在烟柳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哈哈大笑。
这就属于是对暗号了,上了花船,要先试探。
能来这地儿的人,非富即贵,可这富贵之人也分新老之别。
像是新司机,必须装出一副我常来但是一眼就让别人看出来第一次来的模样,同时,眼神和神态必须流露出很是唾弃这种烟花柳巷的意思。
像这种的,老鸨子和一众小姐姐们肯定是往死里宰。
还有一种就像是韩佑这种,上来分逼不花先摸两把屁股的,那就属于是老司机了,点个钟临走时还得顺双丝袜,很难占到便宜。
烟柳娇嗔一声,就如同七八月的野猫一样,韩佑倒是没怎么样,背后跟着的王海吞咽了一口水,盯着烟柳扭动的大胯,心猿意马。
柳花阁共四层,一层的矮桌有十六张,围着一个红台子,这台子就是妓家施展才艺之地,唱个曲,曼个舞,秀个身段什么的。
第二层以屏风相隔,十分私密,密友相交皆在此处,花销也较一层多一些。
至于第三层和第四层,都是卧房,玩累了,或是想往累了玩,都可在这两层歇息。
韩佑没走向楼梯,直接来到了角落的矮桌坐下。
烟柳有些失望,看韩佑虽是一身读书人的装扮,却也像是不差钱的主儿,谁知竟没前往二楼。
正值晌午,不如夜间热闹,一层人不多,加上韩佑才五桌,不足半数。
烟柳没有坐下,弯着腰,风光尽收眼底:“还未问公子如何称呼呢。”
韩佑微微一笑:“姓王,单名一个海。”
旁边的王海楞了一下:“那我叫啥?”
“那王公子是要听个曲儿,还是让奴叫几个姐妹陪您解解闷儿,或是…”
烟柳咯咯娇笑,压低了声音:“或是去顶阁,给您解解乏儿?”
“一楼就行,先上壶茶吧。”
“夜里好春光,上午春光好,公子怎地要喝茶呢。”
烟柳绕到身后,双臂挽着韩佑的脖子,有意无意的向前蹭了蹭,吐气如兰:“要奴说,您就喝些我烟柳阁的酥骨佳酿,奴亲自酿的,您就不尝尝?”
韩佑呵呵一笑:“喝的越多,花的越多,本少爷不兜圈子,今天我不是来花钱的。”
一听这话,烟柳面容一滞:“您这是要…白玩儿?”
“这是什么话,怎么能叫白玩呢。”韩佑耸了耸肩:“走的时候你还得给我拿点。”
烟柳眯着眼睛,凝望着韩佑,试图分辨这家伙是不是在说笑。
老鸨子从业这么年,赚了这么多钱,花船上养了这么多人,那是什么鸟人没见过,想往少了花钱的,她见过,白嫖的,她也见过,唯独没见过不但想白嫖,走的时候还想拿点的。
“你这不是搞个什么诗魁吗,谁诗做的好,就可以睡你这的头牌,是吧。”
烟柳都气乐了:“看公子一身读书人的装扮,怎地口出粗鄙之语,那叫一亲芳泽。”
“一亲芳泽后能睡吗?”
烟柳楞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能。”
“这不结了吗。”韩佑耸了耸肩:“我不睡,我折现。”
烟柳张了张嘴,生生将骂人的话憋了回去,柳眉倒竖:“王公子,怕不是来了我柳花阁拿奴寻开心?”
“我是认真的。”
韩佑回头张望着:“不是说有人斗诗的话,将诗都留下吗,在哪呢,先让本公子观摩观摩。”
见到韩佑是认真的,烟柳眼底闪过一丝厌烦,口气生冷:“若是斗诗,也要听个曲点上些酒水茶点才是。”
“那不对啊,我听坊间传闻,明明说的是京中才子皆可登船留诗留名,云汐姑娘满意了,就可前往云汐姑娘的闺房,没说还得花钱啊,那你这到底是为了以诗汇嫖…不是,以诗会友,还是打着作诗的名义强买强卖?”
“这是什么话,我华柳阁自是想要沾沾才子们的才气。”
一看韩佑当真是个豹子头零充,烟柳也懒得客气了,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扭着大胯走向了木台,一把扯掉台上屏风的红布。
红布落下,只见上面抄录了十余首诗文。
烟柳也不招待韩佑了,冲着龟公小声交代几句,又去船头等冤大头了。
就在此时,又是几船小舟靠了上来,多是读书人装扮,十余人,皆是腰挂玉佩拿着金绣纸扇之人,年虽不大,最年长的不过二十五六,最小的也只有十六七的样子。
见这群人穿着不凡,老鸨子烟柳连忙迎了上去。
韩佑回头看了一眼,没当回事,又扭头望向台子上的诗文。
王海低声问道:“少爷,您还会作诗啊?”
“当然,不会作诗我来干什么。”
王海没吭声,对此表示怀疑。
入府也有一年的光景了,自家少爷作诗倒是没见过,作死倒是经常见。
韩佑上一世也不是学文科的,看了几眼台子上的诗词也分辨个不出好坏,挠了挠头,一边回忆一边喃喃自语。
“花船之上,作诗肯定是要应情应景的,描写烟花柳巷,对,好像是有一首,叫做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韩佑挠了挠头,看向王海:“下面是什么来着?”
王海摇了摇头:“小的不知。”
韩佑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一颗槟榔万人尝,人人叫她口味王?”
王海也懵了:“少爷,小的虽是大字不识一个,可听着您这诗,怎地觉得是骂人的话呢。”
“哦对,是骂人的。”
韩佑猛然想起,这诗的确是骂人的,作者作出这诗后,据说还气死了当时的一位名妓。
正要再苦思冥想一番,只见那群读书人高喊了一声“好”字。
一白衣公子走上了木台,留了诗,得意非凡,满面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