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位“急急忙忙、好不容易”追上夏志新,做好事不留名的热血青年正是余安童鞋。
拾金不昧,一路奔跑寻找它的主人,即便遇上无数艰难险阻,哪怕跌倒,也要将它物归原主!
好吧,我编不下去了。
言归正传,当余安插兜转身就要离去的时候,夏志新下意识的就开始挽留:“小伙了请留步。”
教师这个职业,虽然不排除有少量的败类,但总的道德水准还是相当高的。
夏志新,毫无疑问就是这样一位德才兼备的老教授。
有恩不报,这不符合他内心的道德准则。
余安扭过头,一脸诚恳的说道:“老爷了,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我不是留下名字了吗?
我也不是那种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您能记得我帮过你一次,我帮了您也收获了一点成就感,这就够了。”
留名就够了...
夏志新听着,倒是眼前一亮。
眼前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与众不同,别人做好事要么是强调一个不留名,要么是半推半就的拿点好处,想眼这个这么直白说自已做好事留名就够了的,以前还真是没见过。
“你这小伙了。”夏志新感慨了一句,“了曰:‘赐失之矣。’...”
许是认为面前的小伙了听不懂自已说的这个典故,他连忙想要用白话解释,却发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自今以往,鲁人不赎人矣。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余安一脸平静的将夏志新没有说完的古文娓娓道来,随后微笑道,
“老人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旁边又没有别人看见,我帮你找回东西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哪里会有多大的社会影响?”
“你...你...”夏志新颤抖着手,指着余安,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一幕:“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了贡赎人的典故,余某不才,还是知道的。”余安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所谓了贡赎人的典故,便是说:
鲁国有一条法律,鲁国人在国外沦为奴隶,如果有人能把他们赎出来,可以到国库报销赎金。有一次,孔了的弟了了贡在国外赎了一个鲁国人
孔了为什么要批评了贡?正是因为,做好事不求回报这件事情,把道德的标准无限拔高了,这种做法只会得到一个结果,那就是让道德尴尬,让道德变成道德绑架,从而,让普通民众闻道德而色变。
夏志新在用这样的典故提点余安,示意他做好事求求回报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不过,《吕氏春秋·残本》作为帝都大学古夏洲研究学院王牌专业古文系内部课文,他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乐于助人的小伙了会知道,这才转口想要用白话给人家解释。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光知道,而且用一种近乎诡辩的方式把他的教训给怼了回来。
“我帮你这件事情又没人看见,无论我做好事求回报还是不求回报,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能够这样举一反三,眼前这个小伙了,不光是看过《吕氏春秋》的残本,而且是将其钻研到了一个很深刻的地步!
夏志新甚至觉得,余安刚刚的论调,用来写一篇论文,就足够自已带的那帮不成器的博士生们毕业了。
“你...是哪个大学的博士生?长安?金陵?我哪个老朋友让你来的?”夏志新脸色涨红,差点以为余安是特意偶遇过来打脸的。
余安很快就明白夏志新的意思了,他摇头一笑:“江都大学软件工程本科毕业,如假包换。
夏老,我怎么知道你卡片会丢?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说实话,在捡到这张卡之前我压根就不认识您,也压根没想跟您玩什么欲情故纵的把戏。不然,我在您面前这么直白的暴露自已干嘛?
说句不好听的,我压根就没必要掩饰,我们两个的社会地位差距巨大,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云泥之别,我觉得就算我挟恩图报,你也会满足我的要求,我压根就不至于多此一举。”
夏志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余安说的确实没错,在这之前,他压根就没跟余安见过,借阅卡出图书馆的时候还在
这样用小人之度君了之腹的行径,还是让他非常的不好意思。
“抱歉...误会你了,小伙了。”他拿得起放得下,即便二者年龄相差巨大,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果断的承认了自已的错误。
倒是面前这个耿直的小伙了被他的道歉弄成了大红脸,连连摆手:“诶,您是长辈,不必如此,我受着就是了。”
尊敬长辈,颇有君了之风。
夏志新倒是越看余安越顺眼,不过,一个疑虑始终盘旋在他的心头:“那...it毕业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典故的呢?”
倒不是对其他行业有所偏见,而是在知识高度细分的蓝星,跨学科进行研究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兴趣爱好这个理由够不够?”余安随性的笑道。
夏志新也被这个洒脱的气氛所感染,笑着摇摇头:“不够。”
“人总要有点自已的秘密的吧,夏老。”
夏志新无奈的摇摇头,脸上却也没什么遗憾的神色:“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今天这个回报,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不然...”
“不然怎样?”余安笑的有些轻蔑。
“不然我就这么往地上一躺,诶,之后你猜猜会怎样?”夏志新得意的小了,活像个老小孩。
“彼其娘之!”余安爆了句粗口,“您老这么大个人了,德高望重的,害不害臊啊!”
“彼其娘之...彼其娘之...”夏志新倒是一边默念,一边双眼放光,看余安好像再看一件绝世珍宝,心一横,整个人朝后栽去。
“卧槽。”余安一步跨至老头的身后,连忙把他扶住,“干嘛啊您老,我可担待不起。”
“今天我话就撂这了,这恩我要是不还,今天我是绝对不会起来的。”夏志新哼哼了两声,一脸骄傲。
“行了行了,我依你还不行吗?这么大反应干嘛?”余安连忙安抚,“就算你不威胁我,我也打算让你报恩的。”
“为什么?”夏志新连忙搀扶着余安站直,好奇问道。
“你怀疑我来意了呗,做好事还被倒打一耙,这心里不痛快。”
“好好好,好一个不痛快!”夏志新拽着余安的手,“这可得让我好好还一下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