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曾经勘察过几次水中的尸体,对这种工作并不陌生。
但是以往的几次,都是尸体比较完好的状态,顶多也就是在水里浸泡过几天,虽然水肿严重搭,但是起码还能看出来尸体的大概模样。
这次的尸体不一样,被支解后的尸体在皮箱内放了不知道有多久。
外面的锁链已经完成锈蚀,上面还有河底带上来的泥沙,斑驳之间,铁锈一块一块的掉落下来。
陆川第一勘察目标就是锁着箱子的锁链。
纯铁打造的铁链,十字花样式捆绑在箱子上,没有上锁,而是通过铆钉焊死的方式锁死。
陆川要中级现勘技能在手,里边就关于铁器在水中生锈的情况的判断。
铁器,在水中的形态变化,主要是通过腐蚀程度进行判断,进而能够得到铁器在水中存在的时间长短。
刚刚和王长江沟通,法医想要通过尸体较为准确的确定死亡时间,大概率只能通过骨骼的分析判断,但是相对来说,不够准确。
陆川在骸骨鉴定方面,大概率其实要比在场法医都要强的,他虽然能通过骨头判断出死者的年龄的,但是如果不能结合死者身份,也是无法准确判断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的。
现在,铁链在水中的腐蚀程度可以作为一个辅助的判断依据。
“腐蚀铁屑脱落……黄褐色……平均腐蚀深度0.3毫米……”
铁器的腐蚀程度,还要结合水质去判断,不同的水质酸碱性不同,这会导致即便相同时间内,不同水域对铁的腐蚀也会有细微的差别。
五个箱子,大小都差不多,但是样式不一样,从箱子的品牌方面去调查……
可能性不大。
陆川也只是做了记录。
掀开箱子,里面是部分液化状态的尸体。
四肢被肢解成八块,躯干从中间破开,横着有分成四块,没有脑袋。
因为尸体大部分已经液化,无法从外部特征看出性别,但是骨骼纤细,女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陆川这次戴上了五层橡胶手套,伸手把箱子里的尸块一块块捞出,每一块看了一眼后,转交给后边的法医团队。
每一块尸体陆川看的都非常仔细,一共十二块尸体,陆川足足用了十分钟,才从箱子里一一取出。
“女性,身高一米六二,二十六岁,长期穿高跟鞋,右手曾经粉碎性骨折……大概率从事过按摩之类的工作。”
嗯?
接过其中一块大腿骨的孙建微微一愣,被害人做过按摩之类的工作?
什么情况?
怎么看出来的?
全省范围内,孙建作为张援朝带出来的徒弟,在法医队伍里,按照实力排行,应该说是能够排在第一梯队的,甚至不客气的说,应该是前五名的存在。
参见工作这么多年来,解剖过的尸体大几百具,积累了大量的经验。
刚刚陆川每观察一块尸块,孙建其实也在观察。
箱子内的尸体除了缺少头颅,其他地方都是完整的,虽然腐烂严重,但是通过这些尸块,判断尸体的性别、身高还是相对容易的。
至于粉碎性骨折,孙建刚刚接触骨骼的时候,也发现了,作为法医根据尸体判断死者的基本情况,是基本功。
但是,年龄的判断……
二十六岁……
<div class="contentadv"> 这就非常精准了,尸体腐烂严重,没有头颅,无法牙齿情况判断年龄,陆川直接得出这么精确的结论……
说实话,孙建觉得非常有难度。
但是陆川这个人,孙建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而且是大大的知道。
天州市去年的骸骨案,现在还余波未了,陆川在骸骨鉴定方面的能力,别说是他,就是张援朝都要竖起大拇指。
可就算如此,陆川是怎么判断出死者生前大概率从事……按摩行业的?
“小陆……死者生前从事按摩类行业?”
不用孙建问,其他人也不明白啊。
年龄,体重,身高什么都不说了,经验问题。
可是按摩的……
咋看出来的?
王长江皱着眉头也没看明白啊。
“手,死者的双手。”
陆川拿起解剖台上的两条前臂。
凶手肢解上肢是从肩部开始的,使用了某种锯子切割,然后在肘部的位置再次切割,把上肢切割成两个部分。
“死者的双手骨骼较为粗大,相较一般女性的双手,有明显后天骨质边缘增生的痕迹,这是长期双手用力才会形成的,而且看这里……”
陆川指着手指部分因为血肉腐烂而露出的指骨:“指骨前端的骨质,明显粗大,死者生前手指的力量要比一般人强的多。”
“如果不是刻意通过指端握力器进行训练,很难出现这种情况。”
王长江和孙建等十来个法医,凑近双手仔细观看,确实和他们平时解剖的尸体有些不同。
“当然,我说的这是只一个概率问题,死者也有可嫩从事其他手指使用率比较多的工作的,比如子电子厂扭螺丝,但是一般很难会出现十指都如此的这种情况。”
孙建有一种,自己这帮法医到底有这么作用的感觉。
这些信息本应该是血肉脱骨后,法医鉴定出来的,可是陆川只是看了眼,过了一手就得出这些基本信息。
当然,具体的致死原因肯定是看不出来了。
陆川继续采集箱子内的物质,准备做一些微量物证分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第一个尸包很开就完成了现勘,陆川把拍照信息整理完毕,记录好先看记录,开始做第二个尸包的检测。
按照发现顺序,陆川给五个尸包做了循序编号,从一到五。
一号尸包的下水时间大概是半年前,具体时间还不确定,需要更细致的分析,但是锁链的腐蚀程度,大概能够锁定这个时间段。
最短半年,最长不超过一年。
二号尸体的肢解方式和一号尸体的肢解方式类似。
凶手全部进行暴力肢解,使用某种电锯或者油锯进行切割,没有斧头劈砍,或者刀具劈砍的痕迹,就像屠宰场肢解冷冻牛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