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都是因为,如果不是每天都缠着笙哥儿,他现在也不至于连进士都没考中,居然还有脸哭,当初都怪我心软,早知道,就是背上骂名,也绝不会让这个丧门星的女人进门。”
陆夫人脸上的怒色根本无法遮掩,连表面上的贤惠都没再伪装,张口闭口的贱人,落在跪在地上的玉箩儿身上。
一直坐在旁边的陆云笙,自从接到消息,整个人都变的垂头丧气。
这次的落榜对他的打击不是一星半点,之前他可是胜券在握,连先生都说他这次如果发挥正常,一定会榜上有名,可惜了――
这事还要从他临下场说起,当天夜里,他读书读的头昏脑胀,没想到玉箩儿送来一碗鸡汤。
看着身穿轻纱锦缎的玉箩儿,对于早就已经食髓知味的陆云笙而言,这简直就是对他意志的考验。
再加上玉箩儿有心的撩拨,自然心里一阵意动。
等次日陆夫人派陆云笙的小厮来喊的时候,两人还没起床。
眼看着这考试的时间就快到了,陆云笙顾不得吃东西,就直冲进了考场。
身边也只带了一点点心,没想到连点心都被监考官给扣下。
这下陆云笙简直是生无可,那三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陆云笙刚落座的时候还没发现,可常子熙却早就已经看到他了。
第一天的时候,他还能坚持一下,可第二天他就已经饿的头昏眼花,连手中的笔都险些握不住了,更不要说别的心思。
还是常子熙实在看不下去,将自己带进去的干粮,挪出了两个让监考官送给他。
一连三天,陆云笙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圈回来。
他是最后一个从考场里走出来的人,他感觉自己双眼发黑,连身边搀扶他的人是谁都没看清楚,刚走出院门,就双眼一抹黑,直接跪倒在地。
“大少爷……”进昏过去之前,正好听见玉箩儿焦虑的声音。
“怎么是?”确定陆云笙只是昏过去了,头抬起来,这才看清楚搀扶着陆云笙的人。
“陆二夫人,陆公子这是昏过去了,人我已经交给了,就先走了。”常子熙脸色虽然透着惨白,可跟陆云笙比起来,不对,应该跟大多数人比起来,简直好太多了。
一身青色的长衫穿在他身上,行走间不做丝毫停留,背脊挺拔,像一棵挺拔的高松,带着读书人的气节。
再看一脸灰白,直接倒在身边家丁身上的陆云笙,玉箩儿心思莫名。
玉箩儿看着他的背景,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一瞬间,玉箩儿觉得常子熙高大俊逸,不可攀附。
以前她觉得陆云笙就是她心中的王子,今天他跟常子熙相比,玉箩儿心中的天平居然向着常子熙身上移过去。
生出了几分后悔,常子熙的身影在她心里越来越深刻,竟然看陆云笙的眼神轻了几分。
“玉姨娘……”一直跟在陆云笙身边的小厮,看着玉箩儿的眼神一直在刚刚男子身上,顿时心里生出了不满。
故意将声音加重几分,提醒到。
“嗯!奥!”玉箩儿立刻收回自己的眼神,心里生出了几分懊恼。
生气自己的眼神居然被常子熙那个平凡的男人吸引,快速收敛好心声上了马车。
陆云笙回到陆家,整整昏迷了三天,这三天,陆夫人看着玉箩儿衣不解带的侍候着陆云笙,心里对她的恨却没有半点减弱,反而更加旺盛。
每次看到玉箩儿的身影,恨不得用眼神将她杀死。
自己儿子变成这个样子,都怨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死缠着儿子不放,下场的这几天,笙哥儿也不会又累又饿变的心率憔悴,连走出考场的力气都没有。
这三天玉箩儿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再惹了这个老女人。
自从陆云笙进了考场后,这个老女人就重新眼给自己立规矩。
整整三天,她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快折了,双手更是因为写祖训而变的麻木。
连筷子都拿不住,这三天她只能用勺子喝些稀粥。
好不容易等着陆云笙出来,又忙前忙后的照顾他,等三天后,陆云笙醒过来,玉箩儿反而病倒了。
这下陆夫人更加肆无忌惮的磋磨她,次日天刚蒙蒙亮,陆夫人就已经起床,问身边得卢嬷嬷,“那个女人呢?”
正在帮陆夫人梳洗的卢嬷嬷立刻回道:“刚刚前院里来人禀报,说玉姨娘这会儿病倒了,所以暂时不能来给您请安了。”
“奥?那个女人居然娇弱到这样地步?还是她装给笙哥儿看?去,我倒想看看,那个女人是真病还是假装。”
卢嬷嬷被玉瑶一家奚落,自然比陆夫人更不喜欢玉家人,而玉箩儿虽然之前待自己还算客气,可那怎么能抵得上她受到的鄙视跟嘲讽?
心中一阵冷哼,高兴的快步走出去,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叫人。
很快小丫鬟走回来,身后跟着一脸红彤彤的玉箩儿。
“箩儿给,给夫人请安!”说着跪倒在地,那虚弱的样子,好像随时准备昏过去。
面色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唇瓣发白,没了血色,看起来是真的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这下陆夫人就是想拿捏也没了借口,表情姗姗然,“既然病了就去看大夫,可是看这模样,可不能再给笙哥儿过了病气,要是先搬到后面的院子里去住,笙哥儿先交给红儿跟杏儿两个人照顾吧。”
红儿跟杏儿自然是喜不自禁,这可是天上落下来的好事,她们两人以前是陆云笙的陪房。
只是自从玉箩儿进门后,再加上陆云笙要准备科考,两人已经很久没近过陆云笙的身前,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自然欣喜的答应。
玉箩儿却恨的咬牙切齿,这个老妖妇真是太可恶了。
这件事又不能只怨她,如果陆云笙他自律,自然不会发生当天的事,现在她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所有罪名都安在自己身上,简直是故意找自己麻烦。
现在借着自己生病的事,居然又想把自己赶离陆云笙身边,玉箩儿觉得自己忍无可忍了。
玉箩儿猛然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怒容道:“凭什么要让我搬出我的院子?我不过是生了风寒,等再过两天就会好了,我不会离开,她们俩也别想去照顾陆云笙。”
看着突然变的嚣张的玉箩儿,陆夫人显然没反应过来。
同样受到惊吓的还有卢嬷嬷跟屋子里的人,都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大胆!贱人,我看是活腻了,好,真是好的很,一个小小的贱妾居然敢公然顶撞我,我看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让试试这陆家的家法,到底有没有用,来人,将玉姨娘带下去,先打二十大板,然后扔进柴房,好好给我面壁思过,等想清楚了再出来。”
这下所有人眼中都带着幸灾乐祸,这个女人早就该给她些教训了。
玉箩儿发着高烧,整个人还浑浑噩噩的,这二十大板下去,整个人都去了半条命,被人直接扔进了柴房。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玉箩儿都趴在柴堆里,每天只有以前伺候她身边的丫头送一点稀粥给她。
玉箩儿起初还期盼着陆云笙会来救自己,可一连四五天过去后,连他半个人影都没见到,玉箩儿心灰意冷。
心中生出一丝嘲讽,她果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那个男人是自己的良人。
当初自己舍弃生养自己的爹娘,背弃自己的姐妹,宁愿给他做妾,将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尽管陆夫人不好相处,可自己也毫不敢生出半点的不敬之心。
每天都会晨昏定醒,给自己立规矩也只是向陆云笙抱怨几句,次日依然准时到陆夫人身边。
既然自己这样的委曲求,可看陆云笙现在却都无视。
这可是自己认定一辈子的人,居然对自己不闻不问,心中的悲凉让她彻底后悔了。
恨意在玉箩儿心中滋长,有对陆夫人的,也有对陆云笙的。
爱恨在玉箩儿心中纠缠,思虑过重让她的病更加严重。
再加上屁股上的伤,一连一个月的时间,玉箩儿才勉强能在柴房里走走。
“玉姨娘,夫人现在放出去了。”卢嬷嬷的声音从柴房外响起,玉箩儿缓步走出来。
刺目的阳光,让她的双眼有些不适,伸出手遮挡,阳光透过张开的五指,洒落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呵!”心中冷哼,没想到那个老女人居然还能想起她的存在,自己应该感到庆幸吗?
心中的就像寒冬腊月里冰封起来的河面,又冷又硬,玉箩儿的眼神落在陆家的院子里,更是冷如冰霜,心中暗暗做下决定。
卢嬷嬷看着走出来明显消瘦许多的玉箩儿,心中一阵冷哼。
果真还是夫人厉害,这个女人回到自己的院子肯定会消停几分。
也好让她知道,这陆家人到底是谁说了算,居然敢在陆家公然指责夫人,这点惩罚不过是让她长点记性。
玉箩儿站在自己的院门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眼眶中积蓄着眼泪,将自己关在房里,脑海里的思绪一直来回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