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桓虽然从来不自诩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会趁人之危的小人。
“沈姑娘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本王也就不客气了。”
“本王需要沈家的五千斤上好茶叶!”
“没问题!”沈眉爽朗一笑,“如今虽是淡季,但我沈家存货还够,五千斤没有半点问题。”
“若是到了旺季,别说是五千斤,就是五万斤,沈家也能为王爷拿得出来!”
望着沈眉那豪爽模样,竟半点都不逊色于寻常男子。
见人家答应得如此爽快,宋桓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不如沈姑娘先听本王将条件讲完,再决定是否要答应!”
“这五千斤茶叶,对于过几日的夏国朝贡,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只不过如今大战刚过,国库吃紧,预算实在是有些……”
宋桓话说得隐晦,但意思却表达得十分明确。
这五千斤茶叶,就当是你沈家无偿捐献给朝廷了。
你们的所作所为,大梁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宋桓之所以会这么做,倒并不是因为自己太小气。
梁帝当初让自己搞定马匹价格高昂的问题,可并没有给自己一点预算!
沈家的茶叶价格昂贵,这五千斤茶叶若是让自己自掏腰包,怕是要把存的那点家底全都掏空了。
沈眉是聪明人,宋桓的意思,她自然能听懂。
只见她秀丽的脸颊上飞快闪过了一丝惊讶与犹豫,可很快,她就再次恢复了平静。
“殿下,您不用多说什么。”
“身为大梁的商人,为大梁出一份力,这是我们沈家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五千斤茶叶,就当是我沈家为大梁做出的微薄贡献吧!”
沈眉的言辞十分平静,但她眼神中的坚定与大义凛然,却让宋桓大受震撼!
许多唯利是图的商人,恐怕都要支支吾吾,推脱躲闪一番。
即便最后扭捏答应了,那也是十分抗拒,就跟掉了几斤肉似的,恨不得心疼死!
可沈眉却并未过多犹豫,甚至想都没有多想,就这么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样的胸襟与气魄,绝非普通女子所有!
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一刻,宋桓心悦诚服。
“多谢沈姑娘!”
“不过沈姑娘放心,本王有办法,能够让沈姑娘在朝贡大典期间,将这五千斤茶叶的成本全赚回来。”
面对宋桓先前的狮子大张口,沈眉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可听到宋桓这话,沈眉却不禁十分疑惑!
“这……”
“王爷莫要说笑了,我沈家提供的茶叶,全部都是江南茶山上最顶尖的茶叶!”
“这些茶叶若是放在市面上售卖,一两也要卖出近百两银子的高价。”
“这五千斤茶叶的成本,可不低的……”
但宋桓却坚定道:“放心,本王从不会信口开河,随意许诺实现不了的事情!”
“只要沈姑娘相信本王,到时候依照本王的吩咐行事,本王保证沈家绝不会有任何亏损!”
沈眉心中依旧存疑,但见宋桓说得信誓旦旦,便也只好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愿遵照王爷吩咐行事!”
……
沈眉走后,一道黑影动作飞快,闪身进入了宋桓的包厢内。
“殿下,那人一早就去了汇贤雅阁,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这两日他去得愈发频繁了,怕不是……”
怕不是心中苦闷,才会日日流连这种烟花之地,不愿返回!
宋桓微微颔首:“好,霍启,本王知道了。”
“替本王备轿,本王亲自去一趟!”
一刻钟后。
汇贤雅阁的包厢中。
“秀月呢?”
“怎么还没来?”
蒋林已经在包厢内苦苦等待了半个多时辰,却还未见到佳人的身影。
算算时辰,太师也该下朝回府了。
自己若是回去得太晚,怕不是又要遭到太师的责罚!
蒋林话音刚落,就听见包厢大门终于“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
蒋林话刚说了一半,可当他看清眼前人的长相的那一刻,他便瞬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止!
这一瞬间,蒋林只觉浑身血液一齐朝脑袋涌去,仿佛就像是白日见鬼了一般惊恐不已。
“四……四皇子!”
“不!”
“荣亲王!”
蒋林惶恐至极,急忙跪下身去,不知为何会在这样的烟花之地遇见宋桓!
宋桓脸上却挂着盈盈的笑意,自顾自地越过蒋林,朝着包厢内的圆凳上走去。
“几日不见,蒋管家愈发精神抖擞了。”
“怎么,今日不需要帮太师大人办事么?”
蒋林的大脑飞快运转着,急需迅速想到一个应对之策。
“……在下的确是来帮太师大人办事的,如今事情办完,在下也就先回去交差了!”
说着,蒋林便匆匆向宋桓行了一礼,欲行离去。
“别急着走啊!”宋桓若无其事道,“怎么,本王就真有这么吓人吗?”
“蒋管家一看见本王,竟跟耗子看见猫似的,转身就走?”
蒋林只觉口舌发干,喉头发紧,只能勉强吞了口唾沫,才得以说出话来。
“不、不是的,实在是太师大人那边催得紧,还在等在下回去交差!”
“请殿下莫怪!”
说着,蒋林便也顾不了三七二十一,开门就想往外跑。
毕竟就算是得罪了四皇子,还有太师大人能为自己出头。
更何况光天化日,宋桓堂堂荣亲王,还真能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为难自己不成!
但,若是得罪了太师,那自己可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蒋林还是十分清楚的!
然而,让蒋林做梦都没想到的是!
在他拉开包厢门的那一瞬间,门前一名全身黑袍的男子却阻断了他的去路。
男子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暴戾气息,不用想便知,这一定是守护在四皇子身边的影卫!
“蒋管家,别着急走啊!”
“进来坐一会儿再走吧!”
嘀嗒——
蒋林额间的冷汗顺着鬓角垂了下来,落在空旷寂静的房间地上,发出了清晰可闻的滴答声。
这一刻,他面如死灰,却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