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星一诗念罢,明显能看到大厅内众人的脸色变了。
白司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脸色更是不大好看!
没有人能想到。
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穿得像个乞丐一样的年轻人。
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作出这样洋洋洒洒、一气呵成的佳作。
然而,这种错愕与惊讶,却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待众人回过神来之后,便开始纷纷对马少星面露鄙夷。
“写得又臭又长,跟我太姥家的裹脚布一样!”
“就这?就这?写成这个水平,也敢拿出来让大家欣赏?”
“雕虫小技,岂敢班门弄斧!”
“呵,这首诗写得跟流水账似的,怎么跟白公子的大作相提并论啊!”
“……”
白司年的脸色原本有些难看,但听到身边众人的话,脸上这才吩咐了些许颜色。
“这位马公子,写诗,可不是什么水平都可以的。”
“你还是回去多念念书,再来参加诗会吧!”
此话一出,大厅内顿时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看这家伙的样子,怕是连私塾都没上过,连大字都写不出几个来吧?”
“就这水平,还敢出来照葫芦画瓢,学别人写诗?别把人笑死!”
马少星没有想到,自己付出了心血的作品竟被所有人踩在脚下,被批评得一文不值,不由面露窘迫。
就在马少星紧紧攥住了双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时。
突然,二楼看台传来了一道幽幽男声。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张口就对人家指手画脚?”
“恕我直言,除了这位马公子之外,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到底是谁在这里大放厥词?滚下来!”
“白司年白公子面前,也敢这般出言不逊?来来来,让我看看究竟是哪位大诗人!”
“呵,今日诗会,前来参加的可是整个京城的文人墨客!怎么会混进来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厚颜无耻之人!”
“你下来啊!”
“就是!赶紧滚下来!”
在大厅众人义愤填膺的吵嚷声中,宋桓缓缓站起了身来。
“刚才是哪个让本王滚下去的来着?”
众人循声望去,见当朝丞相之女竟和一个没见过的男子坐在一起,不觉面露疑惑。
“咦?这是谁啊?”
“那不是当朝丞相之女程素素程姑娘吗!她平日里总是单独露面,从来没和男子出双入对过呀!”
“听说程素素已经跟当今的四皇子有了婚约,如今跟这男子一同出现,会不会是红杏出墙?”
“好家伙!来参加诗会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太刺激啦!”
“……”
白司年举目望去,越看宋桓越觉得此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突然,白司年瞳孔一紧,慌忙俯下身去。
“拜见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从前很少出入畅春坊,白司年也不过与他只有几面之缘。
那个时候的四皇子总是低垂着脑袋,目光也是怯生生的,一副根本就不敢看人的模样。
那时若不是他跟随三皇子一同出现,白司年根本就认不出,这人竟然会是当朝皇子!
怎么今日一见,竟然大不相同了?
众人正肆无忌惮开着玩笑,见到白司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个个大惊失色。
四皇子?
就是那个人称最废皇子的四皇子吗?
就是那个鲜少露面、听说先天发育不足的四皇子吗?
怎么如此看来,竟不像传闻中那个一事无成的傻子。
反而霸气侧露,让人不忍直视!
众人心中充满了诸多疑惑,见白司年已经率先下跪,也都不敢耽误,纷纷跪倒在了地上。
“拜见四皇子殿下!”
“不知四皇子殿下到来,多有冒犯,还请四皇子赎罪!”
宋桓目光扫视全场,见躲在最后面畏畏缩缩的那个,就是刚才叫嚣的最欢的人。
“刚才,就是你让本王滚下去?”
那人本以为缩在角落中,就不会引起宋桓的注意。
没想到还是被宋桓给揪了出来,只好不住朝宋桓磕头。
“是小的口不择言!是小的该死!”
“求四皇子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小的一般计较!”
宋桓面无表情:“本王不会跟你计较什么。”
“滚吧,不要再让本王看到你!”
那人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狼狈地离开了现场。
白司年尴尬不已,连忙张口问道:“殿下,您大驾光临,想必也是来参加诗会的吧!”
“不好意思,这里有不入流的人脏了您的眼,在下这就派人赶他离开!”
说完,白司年挥了挥手,命畅春坊的伙计速速将马少星赶出门外。
“慢着。”
宋桓震声阻拦了白司年的动作。
“你既说这里是所有人都可前来参加的诗会,凭什么随随便便就驱赶别人?”
“在本王看来,这位马公子的水平,可是远在你这个京城第一文豪之上啊。”
自从方才马少星一出面,宋桓就对这个青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虽然衣着并不光鲜亮丽,甚至可以用“寒酸”二字来形容。
但面对一群显贵富二代时,他却始终挺直了脊梁,没有半点露怯的感觉。
尤其是他一首诗读罢,更是让宋桓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
他的作品,明明就比那个只会装腔作势的“京城第一才子”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听到宋桓的话,白司年脸上的阴鸷一扫而过,随即缓缓笑了起来。
不愧是整个大梁都出了名的草包,竟然还好意思在这里指指点点,贻笑大方?
简直荒谬!
“四皇子殿下,您怕是不大懂得撰诗写文吧?”
“平时作诗,可不是字数越多,就越是上乘佳作。”
“不如您回去之后再找三皇子好好讨教一番,明年赛诗大会,在下一定会恭候殿下的大驾光临!”
白司年此话一出,有几人已忍不住暗自偷笑了起来。
想要达到三皇子的水平,这个草包只能寄希望于下辈子了吧!
如今,竟还在白公子面前高谈阔论?
只能说,他还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