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谢衍敲定下了一百项愿望清单后,袅袅就开始着手了。
有些东西需要提前准备,比如古法胭脂的配方,如古酒的配料。
谢衍因为接手了昊轩医疗和制药,本部在帝京,他需要处理不少事务。白天还得分一些时间,去听高层的述职,了解公司的业务。
晚上回来时,谢衍迫不及待探索新姿势,袅袅推开他,拿出了清单。
“明天去看升旗,我查过了时间,日出是在5:12,我们4:40出发,来得及吗?”
他们住的公寓在三环,离升旗广场不算远。
谢衍在她嘴角亲一下,“哇哦,好早呀,明天懒觉要泡汤了。”
他现在可以拥着袅袅入眠,每天早起都是对人性巨大的违背和挑战。
袅袅想了想,特别善解人意,“那这样,你今晚提前准备好衣服,睡到4:35,到时候刷了牙我们就出发。早饭我做,你带着路上吃;车子我开,你可以在车上补觉。停车……我这就查导航。”
“宝贝,我的解语花,我感觉现在自己是娇贵妃了。”
谢衍拿过来袅袅的手机,曾经对电子产品那么抗拒的人,现在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夫复何求啊?他在她脸上拂了一下,“你不了解,很多人看升旗,都是半夜去排队的。那的安检,很严,停车也超麻烦。我有个主意,咱们今天找一家长安大街的酒店,明天就直接走过去。”
说干就干,袅袅立刻去收拾东西。
谢衍大字型倒在床上,说好的新姿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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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清单上的第一个愿望。
所以可想而知,袅袅很兴奋。他们入住的酒店,有个极其霸气的名字,叫皇家驿站。酒店套房的露台,视野极其开阔,可以俯瞰整条长安大街,对望紫禁博物院,景色佚丽。
入住后,袅袅失眠了。
谢衍想办正事,她呢,隔一会爬起来,看看有没有天亮,失眠了。折腾到两点多才入睡。
闹钟四点又醒了。
顶着熊猫眼的人,成了袅袅。
谢衍都不忍她起来了。“要不,换一天看升旗?来日方长,不差这一天。”
袅袅揉揉眼睛,“不要。”
这就像雄赳赳气昂昂,想要上战场的人,磨拳霍霍,然后被告知战争结束了。
不能够。
洗漱完毕,谢衍找出了口罩,细心帮她带好。“咱们也算公众人物了,低调。”
袅袅说好。
两个人牵着手,朝升旗广场走去。
长安大街,取义“长治久安”,又称华国第一街,是帝京城的东西轴线。时而还能看见巡逻的人,以及站得如标枪的士兵。
经过大剧院,这个外形像一颗鸟蛋的地标建筑,抵达这座古老城市的几何中心。
此刻已是人山人海。人们拿着手机,拍照录像,但都很安静。
时间接近了,金水门的门洞中,走出两支仪仗队伍,分列城楼两边。
“要开始了!”谢衍低声说,与袅袅对视一眼,看见她亮得烫人的眼眸,她的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国旗方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向升旗广场。正步走的口令响起,方队的每一步都带着铿锵有力的气势和力量,让人心生震撼。
这样肃穆的时刻,适合屏息仰视,袅袅的内心却澎湃不已。这场充满仪式感的日出之旅即将迎来高潮,因为升旗手已经将国旗放在了旗杆上。
雄壮国歌响起,每个人应声而唱,唱出的是豪迈,眼中却热泪盈眶。音乐短暂的消失,国旗终于升到顶点,天仿佛一下子亮了,红日照耀大地。
谢衍紧紧握着袅袅的手,余光打量她,发现她泪流满面,口罩都湿了。
“袅袅?”他的心跟着一颤。
袅袅胡乱地擦眼睛,却止不住泪水。“阿衍,如果百年前,我们的国像现在这么强大,我们那些杯杯盏盏,名画雕塑,就不会颠沛流离,不会流浪他乡了。”
谢衍轻轻帮她擦干眼泪,将她靠在自己的胸前,“袅袅放心,我们站起来了,我们会越来越强大,那样的悲剧再也不会发生。我保证。”
长安街永远的肃穆,袅袅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去过两次紫禁博物院,去过国博,却没有在这样的清晨,漫步过长安大街。
“我们回去吗?”谢衍问,他们还没吃早饭。
“不要。”袅袅回答地斩钉截铁。
“那我就陪袅袅,citywalk。”
citywalk是这半年流行起来的一种生活方式,直译为都市漫步。人们在日常风景中,发现新的美。
“这条街好美,壮阔。而且两边的每一栋建筑,都很特别。”袅袅细心地发现。
这景色谢衍看过很多次,今天因为陪伴的人不同,便也有了新意。
“袅袅你做攻略时,有没有查过长安大街的一个典故?”
“是什么?”袅袅求知欲爆棚。
谢衍笑道:“有一位当代作家写过,这十里长街啊,美的没有尽头。相爱的情侣,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会走到爱的尽头。”
这实在是很美很美的典故。袅袅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阿衍,我很庆幸在这现代的人间走一趟。虽然我们终将走向不同的目的地,但一路有你,我亲历了帝京三环的夜幕和霓虹,看过了杭城的西湖晚风和断桥残雪;更没有错过这个清晨、一生仅有一次和你一起看的日出和升旗,以及你如春风一样的笑容。我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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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三环,日暮颂歌酒吧。
喝得醉醺醺的年轻人,在洗手间放水,忽听得旁边格子间里传出来打电话的声音。
“老板,这次调查有了很大进展,基本锁定了嫌疑人,是一个小拇指断了一截的人。”
“不光如此,还找到了殡仪馆的守灵厅管理员,他指出必须当事人直系亲属在,才愿意透露当年的真相。”
“一手交钱,一手交证据。为了取信咱们,他提供了一张照片。可以肯定的是,始作俑者姓谢。约定见面的时间,在八月十四,久保山。”
年轻人一个激灵,脑袋摇摇晃晃,酒气消散了一半。
里面大解的人出来了,戴着口罩,和一身的酒气,走路时还有点歪歪扭扭。经过年轻人不小心撞了一下,一张照片飘飘落下。他却浑然不知,径自走了过去。
年轻人捡起那张照片。
只见里面是两只手,在交接一把……车钥匙。
其中一个人的手,赫然少了一只小拇指。
年轻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双手他太熟悉了。手的主人曾抱过他,让他骑着脖颈,跑来跑去。
那是他父亲啊。
年轻人是谁?正是邱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