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对金狮玫瑰王国,是恨屋及乌。
在那个倒霉的国度,袅袅赖以生存的名画,被支离破碎。他胸腔充斥着恨意,哪怕被认为不明智,他也坚决拒绝金狮玫瑰王国的品牌。
排骨被吓得哆嗦,才知道刚刚温岭哥的汇报,顶着多大的压力。他搓搓手心。
“明白,谢总。特色餐饮这一块,从非正餐的咖啡、甜品奶茶、茶道。到正餐的选择,我会重新梳理。”
袅袅忽然开口,问谢衍,“你还记得脆琅玕、鱼羊恋吗?”
不提则已,一说,谢衍都要流口水了,那是袅袅做的黎京菜。色香味不能概括其精髓,那就是人间珍馐。
会议开了这么久,他已经饥肠辘辘了。想必袅袅也是如此吧。
得抓紧结束会议了。
“当然,味蕾不会忘记。”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自己成立一家餐饮公司。”袅袅朗朗说道。
谢衍看着她的姑娘,莞尔一笑。被现代商业知识熏陶的古董姑娘,开口闭口创立公司了。“如果你肯入股,我必开。”
营销部、招商部没耳朵听了,能不能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你们可倒好,现场开夫妻店。
袅袅笑,“那就,技术入股吧。”
排骨战战兢兢地汇报,谢衍完美主义地挑刺。比如常规影院不可以,要类似那种可一边提供美食一边看电影的;手工坊要有黎京特色的;艺术中心和小酒馆结合。真难为他,做了这么多功课!
ppt翻到了最后一页,排骨腿都软了。
“谢总,您的指示我都记下了,回头调整好发您。”
谢衍挥挥手,“不必了。从明天起,你不用坐班,一个一个地去给我谈这些品牌。谈成了,升职加薪;谈不成,继续去当你的中介。”
这话可以说冷酷又无情。但排骨理解,公司需要有价值的人。这何尝不是对他的信任?
“谢总,我当全力以赴,破釜沉舟。”
会议结束后,会上拍照的员工,发出微信。“以上品牌,为谢衍钦定的招商品牌。”
对方很快下达指示,“不惜代价,破坏这些品牌入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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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中饭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
在昊轩文旅食堂。
袅袅和谢衍相对而坐。
袅袅吃酒酿圆子,问“我不明白,你这些功课都是什么时候做的?”
谢衍刮了下眉毛,分外得意,“袅袅,是不是以为哥不务正业,除了追你不干正事?”
袅袅看到的事实,就是如此。但还是给他一点面子,“能坐到你这个位子,自然是既聪明又有天赋的。”
谢衍更加受用,喝了大口汤润嗓子,狗嘴里开始吐象牙,“所以啊,以后咱俩结婚,儿女融合咱们两个的优质基因,一定男俊女靓,智商奇高,天降大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袅袅,不想理他了。
“别别,别生气。我真的除了追你,都在思考这些问题。袅袅,我也想认真做好一件事情,让你看到我的真本事,我的闪光点。为了你,我会变得优秀。”
这随时随地开撩,无缝衔接的转弯,岂一个高明了得?
吃完了饭,袅袅往食堂外走。
谢衍大步追上去。
“明天你去祁家,我可以陪你。”
“你还是用这个时间把自己变优秀吧?不敢耽搁你!”袅袅揶揄说道。
“和你一起,自动优秀。爱,袅袅,咱们商量一下合伙开酒楼的事呗,就叫鱼羊恋好不好?”
……
周末,袅袅避开了谢衍,独自去的祁家。
客厅茶几上,摆了两小碗浆糊。
修锦瑟坐在沙发上,气色比上次见更好。
“过来袅袅,我听说你创立了歌舞团?”修锦瑟朝袅袅招手。
“是的,我想把传世名画,搬上舞台,让人们可以欣赏,甚至参与表演。”袅袅说时态度平和,却令人如沐春风。
这是成立歌舞团的初衷。“说起来,活化文物,你比我们所有人都做得好!只是别太辛苦了。”
修锦瑟给予了袅袅特大的评价和赞美。
袅袅笑笑,指向了茶几,“义母,就不说我了,任重道远,我自知做得还不够。对了,你能和我说说这个浆糊是干什么的吗?”
修锦瑟指着左边的解释:“我们修画师,通常都用面粉浆糊粘贴修复画作。但有不足,就是黏性一般;咱们隔壁邻居小鸟国,都用淀粉浆糊,粘稠度高……”
说到这儿,修锦瑟咳嗽了几声。祁高祥连忙给倒水,替她说:“天下事物,没有完美。淀粉浆糊的缺点就是它很白,修复时会留下白色痕迹,与画色格格不入。夫人的意思是,将两种浆糊混合,调试比例。”
修画方面,袅袅不如他们专业,便遵循着从善如流的原则。“义母只管放心大胆尝试。”
“你在我身边,我会更有底气。”修锦瑟开始调浆糊,《九筵仕女图》的其中一屏,已经展开在厅中。
古画修复以厘米计,修锦瑟选取边缘小方块做修复,粘合后完全看不出来。
“成功了吗?”袅袅握着修锦瑟左手,感受到她手心冰凉。她刚刚精力非常集中,压力也很大。但所幸,成功了。
袅袅眼底生出一层水汽,手指抵在唇边。她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指着第一格弹箜篌的仕女身上。“义母,你试试这里?”
修锦瑟用同样的方法黏补,却没有效果。她顿时面色惨白,“这是怎么回事?第一次只是巧合吗?”
祁高祥拍着夫人后背,帮她顺气,“夫人放轻松,先休息一下。”
袅袅不信邪,她模仿修锦瑟的手法,修复上面的仕女手腕处。
“嘶!”
浆糊落下瞬间,袅袅手腕相同的地方,仿佛被火灼烧了一下,钻心疼痛。
然而肉体疼痛远比不上心里的,她验证了一个猜想,她自己不能修复自己,类似医者不自医;又或许她必须回到画中,仕女的部分才能修。
可她如何回去呢?
她用袖子盖住了手腕,对修锦瑟。“义母,您只管先修其他部分,仕女我们最后修。”
修锦瑟虽然不懂,但照做,果然浆糊再没出现问题。
修了一点点后,袅袅就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舒炎。
这是继上次酒吧、舒炎醉酒后她们见面。
“袅袅姑娘,最近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来这里做什么?”袅袅很警觉。
“你陪我一起好嘛,我做技术需要些史料支持。特来拜访祈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