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慈明显然没想到舒笑颜会这么说，向来处惊不变的冷静面容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尴尬的表情。
“舒总……我只是在为您和季总两个人着想。”
“是么。”
舒笑颜轻描淡写开口，可那双眼睛，像是早就看透了一切。
“其实你不用解释那么多，你在季景崇身边多年，跟着我也不过三年多的时间，你会选择季景崇很正常。也正因为这样，我和他的事情你没资格插手。于特助，我现在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当然，你要是立马把这件事告诉季景崇也无所谓。反正，他迟早都会知道。”
舒笑颜态度太过坚决，眼中的冷漠几乎无法撼动。
于慈明最终还是把余下的话咽了回去，配合着律师完成财产转赠一事。
几人在咖啡厅里坐了许久，直到外面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律师这才起身离开：“舒总，等合同的事情我会尽快处理好，到时候再和您联系。当然，这期间您要是改变主意了，也随时可以联系我。”
说完这些，律师与舒笑颜握了握手就离开了。
转眼间，就只剩下舒笑颜和于慈明两个人。
舒笑颜也没再看于慈明一眼，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于慈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拨通了季景崇的电话。
回到水榭的路上，舒笑颜就接到了季景崇的电话。
对此，她丝毫不意外。
联系律师一事，她完全可以找其他人。
通过于慈明，便是想间接让对方告诉季景崇这件事。
“颜颜，我们谈谈。”
电话那头的男声声音嘶哑，就连说话时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听出季景崇语气中的不对劲，舒笑颜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是不是发作了？”
“是啊……所以看在我发作这么狼狈可怜的份上，能见一见我吗？颜颜，我只是想把一切都和你说清楚。”
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季景崇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苦痛，还有狼狈不堪的压抑。
光是听着这样的声音，舒笑颜都能想象到对方此时的模样。
心上像是被人猛地攥紧，她喉头艰难地动了动，很久才说了一个好字。
舒笑颜驱车赶到季景崇现在所在的住处，她刚刚进门就听到男人痛苦的低吼声。
然而当她进去看到季景崇的模样，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也不知道男人用什么方法，竟然将自己绑了起来。
犹如数百万只蚂蚁啃噬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让季景崇此时痛不欲生。
他拼命的想要挣脱绑住自己的绳索，只是那些绳子绑得太紧，就算他力道大的磨破了皮肉，还是被牢牢实实的绑在那儿。
季景崇此时的模样实在太过狼狈，双眼猩红，狰狞的表情几乎破坏了他俊美的五官，找不出平日里的半点模样。
他难受得已经用头狠狠地撞着旁边的柜子，砰砰砰的声音像是每一下都重重砸在舒笑颜的心上。
鲜血顺着季景崇的额头流下，看到这一幕，舒笑颜终于忍不住了。
她直接扑了过去紧紧把人抱在怀里，哭着大喊道：“别撞了！你是想死么！”
“颜颜……我难受，你杀了我吧，我难受！”
从前不管面对多大的困难，怀中的男人从未想过放弃。
可发作时巨大的痛苦已经让他崩溃，他被舒笑颜抱着，浑身颤抖，狼狈又卑微。
然而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舒笑颜心上凌迟。
她怎么可能让他去死呢？
舒笑颜痛苦地闭上眼，她流着泪，哑声说：“活下来……你不是说想继续和我在一起吗？季景崇，如果你成功了，我们就重新在一起。不管这个过程有多么困难我都会陪着你，但你要是放弃，我会带着两个孩子走得远远的，让你再也看不到我们。”
“可是颜颜……我要是坚持不下去怎么办，好难受。”
此时的季景崇犹如一个孩子，舒笑颜甚至能感受到怀中的湿意。
季景崇哭了，现在的他不知道有多难受。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舒笑颜痛苦地闭上眼，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故作轻松的说：“我会陪着你的，季景崇，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怎么生活的吗？那个时候我们多快乐，只要你好起来，我们就可以像以前那样……”
话没说完，季景崇又一次发作。
这一次，比刚才还要更加厉害。
让本就神志开始模糊的男人几乎完全丧失的意识，甚至忘了眼前抱着他的女人是他愿意用生命去呵护的人。
只见他张嘴狠狠就咬在舒笑颜的肩膀上，巨大的痛楚让舒笑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她颤抖着唇，紧咬着牙关却没有发出一丝痛苦的叫喊，只是强忍着。
唇齿间的血腥味让季景崇恢复了几分意识，等他看到舒笑颜血肉模糊的肩膀时整个人都愣了一瞬。
很快，季景崇发出痛苦后悔的低吼。
明明是他发誓要好好保护的人，可他还是伤害了她。
原本做好的决定，在看到舒笑颜被自己伤害后再一次动摇了。
然而就在这时，舒笑颜抱着他的手臂力道忽然紧了几分。
她用着微微发颤的声音说道：“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伤……景崇，我是爱你的。只要你愿意，所有的难关我们都可以一起度过。比起之前你对我的遗忘，现在这点伤害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舒笑颜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地轻抚着季景崇后颈。
“只是一点小伤，不要在意。景崇，相信自己，也相信我，我们可以成功的好吗？”
季景崇没说话，一直骄傲强势的男人此时几乎泣不成声。
他将头死死地抵在舒笑颜的胸口，眼泪大颗大颗流下。
“我不想伤害你……真的不想。”
“我知道，这不怪你，怪的是那些伤害我们的人。景崇，你没有任何错。只要你在我和孩子们的身边，就是最好的一切。所有的困难，我们都可以一起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