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恢复记忆了对吗?”
于慈明何其精明的一个人,听到许凌泽……或者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季景崇才对。
曾经作为季景崇的心腹,于慈明和季景崇待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以前的舒笑颜还要多。
自己的老板,他又怎么会不熟悉。
季景崇笑了,事到如今,他也没想过要隐瞒什么。
“是啊,我恢复记忆了。从许悦月把我绑走那天开始,记忆就断断续续回来了……我现在不过是废人一个,与其拖累笑颜,倒不如让她对我彻底死心。”
于慈明已经完全明白季景崇的想法,他忍不住劝道:“季总,只要戒了一切都还要机会。”
“我知道,但在成功戒掉之前,我恢复记忆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笑颜。在此之前,我不能给她一点希望。”
季景崇无神的双眼怔怔的看着窗外的景象,他彻底恢复记忆的那天,许悦月对他做的那些事几乎完全将他控制。
他多次尝试过用自残的方法控制自己,但没有用……一旦发作,他就彻底失去理智。
这样的他,如果留在心爱的人身边只会是一颗定时炸弹。
他不知道哪天发作的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的恶魔来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还有他的孩子,如果他们见到自己的父亲是这幅模样,不知道又会有多难过。
与其这样,短暂的伤心倒不如彻底断绝以后。
于慈明内心因为季景崇这些话翻江倒海,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此时一双眼睛也红的厉害。
他们直接开车去了关许悦月的那家酒店,找到许悦月和许凌泽的事情,舒笑颜打算暂时不告诉警方。
毕竟,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背后在帮助许悦月的人是谁。
这个时候一旦让对方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会有新的麻烦产生。
所以在彻底回到京城之前,舒笑颜打算将这件事隐瞒到底。
回到酒店后,舒笑颜立马请来了医生为季景崇检查身体。
她原以为,许悦月带走男人的时间不长,并不会太影响身体的情况。
可检查过后,结果却不如人意。
关上房门,医生对着舒笑颜叹了口气说:“得亏许先生之前的底子好,现在亏损的严重,好好修养还是能够好起来。不过这件事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舒总你们自己了。”
说到这里,医生又有些担心的叮嘱道:“许先生发作时会全然丧失理智,到时舒总可不要心软,该把许先生绑起来还是绑起来吧。”
绑?
舒笑颜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她以为会有更为科学的方法。
可是已经问了好几个医生,甚至相关的专家,所有人的回复都相差无几。
她甚至不敢想象,许凌泽发作时怎么办……
似乎看出舒笑颜的心软,医生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舒总到时候千万不能心软,不然,最后害的还是许先生本人。”
说完这些,医生离开了。
舒笑颜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她怔怔的看着季景崇的房间,许久后才走了进去。
屋里的许凌泽已经收拾干净,只是头发仍旧遮挡住他的脸,只露出削瘦的下巴。
她走了过去,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故作自然的说:“你的头发太长了,我们去外面把头发剪了,还是我帮你剪?”
季景崇没有反应,他胡乱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然后直接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理会舒笑颜。
似乎已经习惯男人的漠视,舒笑颜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给自己暗暗打气。
随后她拿出房间的吹风,走到床边开始给季景崇吹着头发。
她的动作很轻,饶是这样,季景崇仍旧不满。
没吹两下,男人抬手狠狠将她手中的吹风拍开。
砰的一声,吹风机打在舒笑颜的手背上。
原本白嫩的手背瞬间乌红一片,吹风机也掉落在地。
可季景崇却没有一点心疼悔意,只是冷漠的看着她:“怎么,还要我赶你出去。”
“我会走,但我离开的前提是你能够好好照顾自己。许凌泽,我千辛万苦救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
舒笑颜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表面看着冷静,可心脏那里却不受控制的疼了起来。
每当她以为自己可以把许凌泽和季景崇当成两个人的时候,许凌泽对她的恶言相向还是让她不自觉的难受起来。
她或许根本就做不到……
季景崇看着舒笑颜故作镇定的模样,还有那双微红的眼,藏在被子下的双手紧握成了拳。
他喉头快速滚动了两下,哑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你救我出来的恩情我也会还你。但是也请舒小姐,不要再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果然,最爱的人说出那些伤人的话,造成的伤害只会数倍增加。
舒笑颜几乎无法形容她现在的感受,她想放声痛哭,想质问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做错了什么。
可喉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连一个委屈的控诉字眼都说不出来。
她甚至想就这样放弃了,可一想到曾经季景崇对她的好,为她做的那些事,她就做不到。
至少,也得等许凌泽好起来。
舒笑颜起身沉默的离开,可就在她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身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滚下床,高大的身躯蜷缩着像个孩子一样,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看到这一幕,舒笑颜也顾不得伤心,连忙跑了过去。
她想把季景崇扶起来,可男人此时的重量像是忽然增大了数倍,就连扶着对方都极为艰难。
“你是不是发作了?”
“滚!滚出去!”
季景崇用力推开舒笑颜,可对方却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我不走!我必须陪着你,许凌泽,我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