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就是想挣点小钱，怎么可能杀人呢？”
一个叫李大光的瘦小男人捂着脸上的伤，疼的龇牙咧嘴。
“是，我们是绑了那女的，这不都是邢厂长家闺女给的钱，我们才这么干的么，就是想绑她在仓库里呆一晚上，根本没想杀人啊！”
“警察同志，你也不想想，她一个被绑起来的女人，我们五个大男人，要真想杀她，还能叫她跑了？”
“我们老大死的可冤呐，那女的她就是个搞破鞋的，非要拉着我们老大跟她睡觉，老大也是，三十好几了没个女人，这不，俩人正办事呢，她上来就把老大捅死了！”
“那女的心真狠呐！警察同志你是没看见呐，老大让她捅的跟个血葫芦似的，地上、墙上到处喷血，她才是杀人犯！你赶紧把她抓起来！”
宋薇被这些口供气的直发抖！
“他们胡说！我亲耳听到，他们说受了邢君康的指使要杀了我！因为我们有他的把柄！”宋薇把申调书的事说了一遍。
警察细细看过一遍，摇了摇头：“可这也还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啊，现在人犯一口咬定是邢芳芳指使的，我们也不能因为猜测就去抓邢厂长啊！”
“还有，关于你杀了孙长虹的事……”警察看了眼她身旁的靳珩川，目光很是意味深长：“究竟是不是属于正当防卫，还有待研究。”
“究竟是他想侵犯你，还是你故意引诱他？”
宋薇的脸腾的红了。
她要怎么说？当时那种情况，她为了保命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可现在要她亲口承认，自己为了活命主动勾引匪徒？
她要怎么说得出口！尤其还是当着靳珩川的面！
羞耻心不合时宜的冒出来，让她觉得无比难堪。
靳珩川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宋薇看着他，眼中含泪。
他会怎么说？会不会觉得自己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会不会从此就看不起自己了？
靳珩川道：“我觉得争论这种事情没有意义，绑匪的证词当然会偏向对自己最有利的说法，不能全信，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邢芳芳证词。”
“她跟绑匪是怎么认识的？雇佣他们绑架我爱人花了多少钱？什么时候进行的交易？她是怎么知道那天晚上我不在的？我认为这些事情才是最紧要的。”
警察颔首：“不错，这些细节我们都已经详细盘问过了。”
“她怎么说？”
“她什么都不肯说。”
宋薇道：“不肯说就是有问题啊！她当然不肯说！因为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
“即便证词对不上，也不能证明这件事是邢君康指使的，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我们不能下判断。”
“有证据！”靳珩川眸子闪了闪：“昨天晚上我之所以能找我爱人，就是因为……”
还没说完就被宋薇急急打断：“就是因为他怀疑是邢君康，才去的那座废铁厂，因为废铁厂跟邢君康关系匪浅。我知道这不能算是证据，不过你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我们会的，不过在案情没有明朗之前，宋薇同志，不能离开崇青市。”
出了派出所大门，宋薇和靳珩川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天已经黑了，黑云沉沉压下，像是要下雨，街上起了阵凉风。
靳珩川脱下外套披在宋薇身上，又摸摸她额头：“感觉怎么样？”
宋薇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你不问我么？”她道。
靳珩川不明所以：“刚刚是想要问的，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我昨晚找过邢君康？他身上的伤就是证据，我就是从他口中得知的你的下落！”
宋薇叹气：“我没被烧糊涂，你好像是糊涂了！他身上的伤确实是证据，是能把你送进去的证据！”
“这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你昨晚去到他家里！并且伤害了他，并不能证明你从他那里得到了口供啊！”
靳珩川沉沉道：“说不定可以。”
宋薇用指节敲了敲他的头：“你早上才答应我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把自己搭进去！证据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下手，我绝不能让你受一点点风险！”
“而且……”她抿了抿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是刚才警察同志问的那个问题，究竟是他想……还是我……你不问我么？”
靳珩川站定，一字字道：“我不能问，我也不想知道。”
宋薇讶然：“为什么？你……你不在意么？”
靳珩川轻抚她的脸颊：“我只希望你能没事，希望你能忘记这件事，永远不要想起来。”
宋薇凄然一笑：“我不想瞒你，当时……我确实想……”她咬着唇，慢慢说着：“我想引诱他，靠过来，我杀了他！”
“哪怕真的被他得逞，我也……我也……”
“我说过，我只希望你能没事！”靳珩川看着她，认真道：“我要活着的你，其它的，都不重要。”
……
回到家里，宋薇认真的回想了一遍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桌子上放了一张稿纸，每当她理出一条思路，她都会写在这张纸上，用框子框起来，再画上一条线，顺着思路想下来，一个个扩充。
那些人有把柄在邢君康手里。
在这句的下面画了一个小小的线条，写着“废铁厂”“进货”“交易”旁边横出一条线来，写着“废铁厂最后那批货！”
另起一边，接下来第二条。
派出所里有邢君康的人。
连接下来的线条是“串口供”“邢芳芳是否愿意替她父亲背锅？”
第三条，邢君康是否还有后手？
他还能做什么？他为什么对申调书如此敏感？这一条旁边又画了一条短线，写“他怕省里的人调查他”
他究竟在怕什么？
宋薇霍的一拍桌子，铅笔将第一条和最后一条连了起来！
思维导图画成，她总算想通了这一切！
“珩川，你还记得你刚来厂里发生的那起爆炸么？是因为厂里换掉了一批旧设备，对吧？而他新进的那一批设备一开始也频频出现问题……”
“是因为设备用了一些劣质的零件，转速高的时候，零件就会有磨损。”
“这才是他真正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