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您……”
“怎么?”檀织许轻轻眨了下眼睛,含着笑意看着秦欢欢。
秦欢欢心头所有的疑问都变成了恐惧,但这恐惧一闪而逝。
檀织许已经牵上了她的手,引着她重新在椅子上坐好,“方才,多谢你了。”
秦欢欢愕然了一瞬,才想到檀织许说的是什么。
方才老夫人要打檀织许时,她伸手拉了檀织许一把。
“也没能帮到您。”秦欢欢垂下头,掩下眼底的惊恐。
二夫人好可怕,分明都气得要杀人了,竟然还是这样一副温温柔柔的语气。
这才是真正的笑里藏刀吧。
没想到,这座府邸里,最深藏不漏的人,竟然是二夫人。
“怕我?”檀织许似是看透了秦欢欢心中所想一般。
秦欢欢受惊般抬起头,一双清冷中含着算计的眸子,就那样撞进了她的眼里。
“你不该怕我的。”檀织许在她身边坐下,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我都是为了咱们二房啊,若不然,谁愿意像个泼妇一样与人骂架呢?”
秦欢欢一怔,嘴里呢喃了一句:“二夫人。”
“无妨。”檀织许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要咱们远柯有出息,以后咱们的日子不会太难过的,继续看账本吧,侯府指望不上了,我们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秦欢欢听着檀织许温柔又沉重的话,心头上像是被压上一块千钧巨石一般,有些无法喘息的感觉。
侯府没了能撑起门楣的男丁,以后只能靠她们自己了。
大房明显不跟她们一条心,她只能想办法保证自己的权益。
学到手上的,才是自己的本事。
她想,她或许应该更努力才是,还有远柯,也要给他找个好先生。
檀织许瞧着秦欢欢眼底的野心翻涌着,心里满意极了。
看样子,不算是废物。
当天夜里,张氏就去找秦欢欢了。
说了什么,自然也没有瞒过檀织许的耳目。
说实在的,檀织许觉得,才刚吵嚷了一番,不过两个时辰,张氏就去找秦欢欢,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不过,檀织许对此,并不十分在意,甚至觉得,张氏若是能动作再快一点,才更符合她的心意。
张氏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心绪纷乱无暇他顾,总归今日的伪装非常显而易见。
秦欢欢明显没想到张氏会漏夜前来。
见到张氏的那一瞬间,还有点懵,“大夫人,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府里的下人大部分都歇下了,也为难张氏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外头乱窜。
“我有要事与你商量。”
难得张氏都用上商量这个词了。
秦欢欢才从檀织许那里回来,在那之后,檀织许并未与她多说,可她能明显感受到,檀织许在教授她得时候,态度更加急切了。
有人愿意教是好事,秦欢欢也是求知若渴,愣是学到了一刻钟之前,才回来。
她心里正乱着呢,其实不太想在这个时候和张氏商议什么。
可张氏已经顾自进来,在桌边坐下了,秦欢欢便是想要将人赶出去,都做不到了。
“我不过是一个妾室,能有什么本事值得大夫人用商议这个词的?”秦欢欢跟在檀织许身边,多少是学到了一些东西的。
比如在没打算和张氏撕破脸之前,她在面对张氏的时候,态度还是很谦卑的。
“早就说过,弟妹与我不必客套,别忙活了,天色不早了,我开门见山,说完就回去。”
张氏拉着秦欢欢坐下,阻止了她想要倒茶的手。
秦欢欢见状,知晓今日这遭是躲不过去了,只能乖乖坐下,“大夫人您说。”
“不必这么拘谨,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是一家人。”
秦欢欢沉默了片刻,见识到张氏今日对檀织许的态度,她可不敢再把张氏和老夫人说的那些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话当真了。
“是。”她规规矩矩地点头,态度依旧谦恭。
张氏见状,也不和她继续纠结一点态度的问题了,点点头:“今日的事情你也都看见了,檀织许狼子野心,我想让你取代她。”
“什……什么?”秦欢欢惊愕地看向张氏,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么晚还没睡,出现幻听了。
可再一抬头,就见张氏正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大夫人,您认真的?”
“你看我的样子,像哄你玩吗?”
秦欢欢沉默了,是不像,可她能玩得过张氏吗?
就连檀织许,都差点在张氏的手底下吃亏,今日那般情况,若是换成自己,她能在张氏和老夫人的联手之下,讨得好去吗?
她心底惶恐,“大夫人,只怕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张氏斩钉截铁道:“就算做不到,也一定要做到!”
“我看檀织许是在教你做生意?”
府上的事情,就算是张氏在禁足,也有知晓的方法,更别说宋耕熙死了之后,那禁足令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是。”这件事瞒不住,秦欢欢索性实话实说,“二夫人说,希望以后我能帮上她的忙。”
“她诚心诚意教你?”张氏有点不相信,在侯府这种高门大院,怎么会有人拿一腔真心对待旁人呢?
可秦欢欢点头了,她一脸认真地说:“二夫人对我,并没有藏私,我问什么她都会耐心解答。”
张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确定,她没有藏私?”
“没有。”秦欢欢笃定地说,说完,又犹豫了一会儿,“或许是我能耐不到家,没有发现也说不定。”
“那就是你没有发现。”张氏找到了理由,一口咬定檀织许对秦欢欢藏私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这个弟妹呀,心思深得很,一般人可猜不透她得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秦欢欢不置可否,到底是谁心思深,她现在可还不好说。
不过,张氏的态度,倒是让秦欢欢已经压下去地野心,又开始跃跃欲试了。
“既然她教你,那你就好好学,争取将她的手段都学来,以后咱们侯府的生意,就都交给你了。”
“这……”秦欢欢怔愣了一瞬,“我不敢逾矩。”
“到现在还说什么逾矩不逾矩的,你当我是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