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婉惊了。
怎么她还没有说这件事,太子殿下就已经知道,而且还特意点明是“颜春坊”和第一刺客?
显然,七皇子身边有太子早已布置好的人。
陆清婉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位太子并非是想象中那么软弱无助。
毕竟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暗中隐藏的东西已不知布置多少了……
“请转告殿下,民女省得了。”
陆清婉领了命,又与玉姝槿随意闲聊,还特意说起了曲家那位小姨母和父亲的亲事。
玉姝槿自当不会理睬一个小官家中迎娶续弦夫人,更多是调侃陆清婉胆大胡闹,说说笑笑间,二人也亲近不少。
“你的日子,真让本妃艳羡,想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及礼仪尊卑和刻板的规矩,想想都快活无比,真好。”
玉姝槿是真心的,因为眼神中充满了浓郁的向往。
“也是民女不够争气,只想着闲散潇洒一生,不会有太大出息。”陆清婉毕竟初见玉姝槿,对她有太多的不了解,话题不可深说。
玉姝槿摇了摇头,“能不能有出息,看的是胆量,而不是规矩。规矩是给下等人定的,不是上位者需要遵守的。”
这话说的有些大逆不道。
陆清婉眼神微惊,倒是对玉姝槿赞许几分。
玉氏也是古老的大族,可因太子伤痕累累,跛脚不健,玉姝槿夹在其中甚是难熬,甚至已经被放弃。
“太子殿下对您体恤万分,呵护备至,众多女眷羡慕无比,有这般男人在身边,您不需胆量,只安心享福就好。”
玉姝槿摇了摇头,“我们这些女人,从出生懂事开始,就已经定下你要嫁给什么人。那人的喜好、性情、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要了然于心,要按照他的喜好来定自己的喜好。”
“我幸运,是因为太子殿下善良,可不幸的才是大多数。”
玉姝槿看向了陆清婉,“可你不是这种人,你可以随时随地把喜恶挂在脸上,让男人来适应你的喜好,由着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这才是你的独特之处。”
陆清婉微微淡笑,“因为民女更自私,完全没有舍身为家的大义情怀,不过是一条命,只求舒心度日,不求苟活万年。名利这种东西,说它珍贵它珍贵,说它糟糠也是糟糠,完全看本心所向了。”
玉姝槿惊诧一笑,倒对她这番大胆的言辞肯定的点了点头。
二人也没等再叙,姑姑便来提醒时辰。
太子妃稍后还要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陆清婉便适时告退,离开了东宫。
出宫没再有意外发生。
只是引路的也不再是入宫时的那个小太监。
陆清婉其实也并没怪罪那个小太监故意引错路,毕竟这宫里的人都只是工具,不是真正的人。
亦或许他为此已被东宫处置,不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命如草芥这四个字,在这庄严冰冷的深宫,体现的或许最明显。
出宫之后,陆清婉便立即上了马车。
绿苗端上早已预备好的茶水给她抿几口,陆清婉也渴了,汩汩灌了两大杯。
“阳哥儿,颜春坊是什么地方?”陆清婉突然提问。
方青阳道:“凤都城最豪华的一家伎馆。”
“伎馆?!”陆清婉有些懊恼,“我若连伎馆都去过,这名声恐怕就彻底的糟粕如泥,翻不了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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