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婉去看了祖母,的确已经不认得人。
她万万都没想到,之前恋恋不舍送她离去的老人,如今看她就似陌生人,接连问了好几次她的名字都记不住。
咿咿呀呀的语无伦次,陌生胆怯的眼神……陆清婉心头一酸,忍不住掉下了泪。
姑母则扑在祖母腿上,似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在嚎啕大哭。噫噫呜呜说着她犯下的错,也不知祖母是否能听懂。
大伯母把陆清婉带出了屋子,只留姑母在旁陪守。
“她们家就真的……”
大姑母之前听陆振的传讯,的确震惊许久。哪怕陆振和家中说的是葬身大火,可一下子三个人都没了,换做是谁恐怕心中都难以承受。
陆清婉点了点头,“让她发泄的哭一场也好,否则闷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
虽说人死为大,可严志武那等畜生人,大伯母也实在同情不起来,“……我听振哥儿说了,你想去把思慧给找回来?”
陆清婉点了点头,这也是她回祖宅的主要目的,“姑母可知道那一家人的情况?这事儿听起来难办吗?”
大伯母很忧心,“不好办,而且很不好办。”
“不好办也总要试一试,具体怎么个情况,大伯母不妨说一说?”陆清婉与大伯母坐了小院中,低声的私聊起来。
大伯母很是无奈,“按说你个没出嫁的姑娘,不该与你讲这等子事,毕竟这话糙妇说起来都脸红。”
陆清婉不禁苦涩一笑,“您就甭把我当姑娘了,我父亲都彻底把我当成儿子用了。”还有温陌寒,在她面前杀了不知多少人,单是这个男人的嗜血癫狂,就已经让她把男女之事完全破防,从不记挂心上了。
“那个男人不能人道,若是认了,此事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不服,各地的偏方补药一顿吃,吃完了就抓你大表姐……”
大伯母说不下去,直接把细节忽略了,“你大表姐动不动就遍体鳞伤,寻死了不止一次,被救下后就捆起来。”
“我和你大伯父知道后,还特意去他家吵过,这才把你大表姐放出来,但是要她摁下手印,不再寻死觅活,踏踏实实在白家一直到死。”
大伯母说完,又是叹了一口气,“这白家看似没有大官,可架不住人多,姑爷的叔父乃是郾州的同知大人,堂亲兄弟也都在县衙当差,都是实缺要职。”
所以这件事恐怕很难办。
不是多给点银子就能成的……
陆清婉点了点头,也心中有数。
正思忖着应该找个什么法子去见一见大表姐,便听大伯母又提起她的亲事来,“按说最该担心的人是你,你和那忠宁侯府的亲事掰了,总要开始说其他人家不是?”
“也是你母亲不在,没有当家做主的人。实在不行,我就跟你回凤都,和你爹商议下把这件事给张罗起来。”
陆清婉心中“咯噔”一下。
之前只听陆振说过,怎么大伯母还真要去凤都?
“大伯母不必操心,毕竟守孝期还没过……”
大伯母当然不在意什么守孝的事,“这两件事也不冲突,何况那黄氏谁在意。”
陆清婉咬了下唇,“真的不用您操心,其实我心中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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