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方这样说,黄氏顿时就惊了。
“方哥儿,你知不知道在说什么?那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你居然说她死的活该,你真是疯了!”
“我看你才是疯了。”
陆锦方看着黄氏冷眼道:“你前几天险些被清平县主当成疯子活活打死,如今还要父亲去投靠他男人门下?”
黄氏道:“我当然不会忘记!但事已至此,我们不服又能怎样?鲁阳郡主向来跋扈,给这个机会不要,她们会将陆家活活捏死,无论你父亲还是你,恐怕都无出头之日,你到底懂不懂?!”
“所以就要苟着去给怂恿我二姐杀死大姐的凶手当奴才吗?我陆锦方宁可穷一辈子,也不给这样的人当狗!”
他说这话时,看着的是陆靖远。
父亲这般做,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二姐杀死大姐,他一声不吭,如今知道背后怂恿的人,他没有站出来讨个公道,反而屈服,要去认了这个官儿?
陆锦方从未体验过这般亲情寒冷,如今亲眼所见,他感觉认不清眼前的人。
被儿子这般嘲讽,陆靖远真是臊得抬不起头,可他心中的憋屈谁能懂?没有一个人会心疼他!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还不是你们想吃好用好,享受荣华富贵,吃不得半点儿土菜腌糠!谁的腰板子不想硬起来?我还不是为了你们?!”
“我不用。”
陆锦方回答的很干脆,更是跪在地上,给陆靖远磕了三个头,“从今以后,我不再用家中一个铜子儿,若您要用大姐的命换官职,我陆锦方客死他乡,也绝不再踏入陆家半步!”
黄氏上前抽了陆锦方一个嘴巴,“你实在是疯了,你给我清醒清醒!”
这是十三年来,她第一次打最疼爱的儿子。
“我不过离开家中几个月,你就被陆清婉给勾走了魂儿?你难道不想想,若不是因为她,你二姐怎么会在侯府过的那般艰难,又怎么会信了清平县主的蛊惑,孤注一掷的去找刺客杀她灭口?”
陆锦方冷漠如水,镇定如冰,“那也是二姐先抢了婚约,是她自作自受。我没有被陆清婉勾魂儿,我甚至有些讨厌她。但用她的命换来的俸禄银子,让我觉得是在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我已经发誓这辈子不再欠她人情,我必须说到做到。”
陆锦方抹了抹肿起的嘴角,也站起了身,“我要说的说完了。这便回鹿峰书院继续读书,若您二人有朝一日卧病在床,我会回来侍奉终老……保重。”
陆锦方大步流星,转身就走,黄氏追了几步,却因伤势疼痛,停住了脚。
陆靖远踉踉跄跄跟到门口,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消失,他一时酸甜苦辣,心情复杂。
他似乎看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风骨高洁、刚正不阿……可现在?
他已经被虚荣的官帽,压成儿子都瞧不起他的奴。
“陆清婉啊陆清婉,我教他十三年,还不如你训他十三天。”
陆靖远气势汹汹的解着衣裳扣子,“我真不是你的爹,你已经成了我的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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