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这里激战不断,血肉山河的同时,韩遂那边却是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妥,可他建营列寨在此,总是乐于坐享其成,看着马超与宋庭激战,自己收渔翁之利。
若是这两方能都损失惨重才最好不过,他还能独霸西凉。
在这种情况下,不仅是他,就算他部下的将领,也不愿主动卷入战乱之中。
人都是短视的,没有人愿意为了长远的联盟,而损害自己的利益。
但这种不公正的情况,很快就惹得马超一方的愤懑和怒火不可遏制。
韩遂的女婿阎行最先发现这个问题,向韩遂谏言道:“父亲,战事已近三月,马超等人在蓝田死守近百日。而我等在这里风平浪静,联盟如此,恐自生嫌隙啊。”
“宋军数万大军谨守营寨,徒耗粮草在此,已经三月有余,行为极其反常。我忧马超疑虑我等与朝廷媾和。”
只要稍微设身处地的替马超想一想,他就不可能不害怕。
他那里血战不断,部队损失惨重,而宋军攻势毫不停歇。
在百里外的另一处战场上,宋军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对韩遂所部没有任何攻势。每天就任由数万大军在那里驻扎着,徒耗粮草。
这目的能是什么?
怎么看,最大的可能都是韩遂与朝廷在议和,所以双方才罢兵止戈。
宋军的部署的确是让韩遂疑惑,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跟朝廷议和的打算,那宋军在这里等什么?
他不禁狐疑的看向阎行,问道:“汝可有私下联系宋军将领?”
他可是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婿了,虽然他悍勇非常,又能征善战,年轻时差点以断矛插进马超脖颈,杀死马超。
但实际上,他是关西将校中最心向宋庭的将领。
在开战之前,他就力劝自己不要与马超联合。
开战之后,又数次劝自己归服朝廷。
韩遂一身反骨,叛变习以为常,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怀疑上了阎行,哪怕他是自己的女婿。
面对韩遂质疑的目光,阎行顿时身体一僵,他这个老丈人心狠手辣,如果被他怀疑,那自己绝对有性命之危。
所以阎行连忙回道:“父亲,宋庭视我等如草寇,我大丈夫焉能向其乞降?”
这一刻,阎行意志之坚决简直斩钉截铁。
他绝不能让韩遂看出来,他曾经私下联络过宋军。
没错,阎行已经私下联络过宋军了。
他看的很清楚,宋军对关西军队实在是拥有无法抗拒的优势。
哪怕是最基础的军队规模方面,宋军都具有碾压性的优势。
关中诸将号称有军队十万,但最强的韩遂也不过是精兵三万余,其他的粱兴之流,只是强迫五千户百姓跟随他叛乱。
五千户百姓,其中青壮甚至还不一定有五千人。
而能够忠心耿耿的嫡系、死士怕是连一千人都没有。
要是没有韩遂、马超等人遥为壮势,粱兴怕是能被一个县令所击破。
这种水平的诸侯,宋军别说万余人了,只出动五百铁骑,由猛将统帅,一次突袭就足以将粱兴击溃,阵斩于疆场。
这也是为什么,宋军一战便斩成宜、李堪等十余将,破军万余。
在军事上,关中诸将这些叛军,跟宋庭的精锐禁军,战力着实是有天地之差。
但令人绝望的是,这么大的军力差距,却是关西军队跟宋庭差距最小的一项了。
其他的人心向背、后勤补给、文武良才等等,双方差距已经到了衡量的地步了。
韩遂起兵对抗朝廷之时,预期会有弘农、冯翊多個郡县响应,至少数万家关西人会躲避战乱,逃亡异域。
但是战事一起,响应者寥寥无几,反倒大量郡县坚壁自守,除了羌胡人一部一部增兵而至,关西的这些城邑、坞堡都坚壁不应。
这个时候,阎行就已经断定了,己等的叛乱根本无法动摇朝廷的统治。
这也是关西大部分豪强的看法,所以他们才会坚守于坞堡当中。
宋庭就这样消耗下去,关中军队就有些坚持不住,粮草岌岌可危。
由于豪强们的不配合他,他们征收、劫掠都无处可去。
所以阎行早就偷偷联系了宋军,欲为宋军内应。
待双方决战之时,他率部在后方叛乱,切断叛军骑兵与步兵的联系。
到时候宋军可一战而定关中社稷。
但令他不安的是,宋庭对他连续送出的两封表忠心书信,完全没有回应。
宋庭似乎有意的在避免跟他们联系,以免出现变故。
就好像这种无所事事,徒耗粮草的局面,反倒是宋庭期待的。
如今马超那边被重压之下,怒火中烧,愈发暴躁,要求韩遂增兵的信使日以继夜,连绵不绝。
而韩遂这里却一再拖延,双方焉能不产生嫌隙?
韩遂见阎行对联络宋庭之事态度如此坚决,也就没有再多言,他也算是一位枭雄,就算有怀疑,也不会再试探,否则反而逼迫的阎行铤而走险。
于是韩遂转换话题,问道:“宋庭如今反应的确古怪,其军队最近都在做何部署?孙策就能容忍前线将领这样逡巡不前,徒耗粮草?”
阎行立即回道:“当今天子神武天资,深谙用兵之道。自然不会干预前线指挥,且才百余日战事,宋庭完全支撑的住。据探子回报,宋庭在潼关以东,运粮锱车,不绝于路。囤粮足够数月之用。倒是我等,征收不到关中赋税,恐怕坚持不久。”
韩遂对阎行言语中的恭谦非常不满,怒道:“孙策不过苟幸其势,得称雄于乱世。然野心不足,既得关东,又图谋关西,其将士早已生厌,故三军籍籍而不前。我等当汇大众,一战破敌,然后可安关西。”
韩遂的怒火中也带着由衷得无奈,宋庭这一次铁了心要一举解决关西,连他们投降都不允,更不允割地求和。
他韩遂也是无路可退,只能增兵死战。
就在韩遂以为战事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时,六月宋军忽然一改常态,渡过渭河得宋军将领徐晃主动打破了北线长达近半年得宁静,从后方猛烈得攻打向华阴城下的韩遂大军。
宋军三万精锐步骑,向着叛军四万余众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这猝不及防的猛烈突袭,打得韩遂毫无招架之力,他部曲根本没想到宋军会一反常态,从北线发起猛攻,后方的士卒不备,直接被宋军打得长驱直入,丢弃营垒十余里。
韩遂匆忙集结部队发起反击,同时派信使向马超连夜求援。
马超接到信时,惊疑不定,连忙召集南线诸将。
而南线诸将听闻韩遂求援,也是纷纷猜忌,有人问道:“韩遂忽然火急求援?莫不是其与宋军已经有所勾结,引我大军仓皇前去,伏击我等?”
双方的猜忌在长达近两百天的围城攻事中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马超等将苦侯韩遂援军不至,结果韩遂忽然之间却反倒派信使来求救。
就算不是他勾结宋庭,心怀怒气的南线诸将也不愿出兵。
马超也是担忧自己要是率军仓促前去救援,落入了韩遂的伏兵当中。
因而马超迅速做出回复:“我等守卫蓝田已近两百日,尤与宋军死战。而韩遂缘何一日都守不住?请韩将军务必坚守营垒,折其锐气,待我援军,一举将敌击破。”
马超是打算看一下形势,再判断韩遂这求援是否为陷阱。
但他实在是没想到,宋军的攻势会如此猛烈。
韩遂苦战一天一夜,一直等不到援军,已经崩溃在即之际,他的女婿韩遂终于发动了叛乱,欲杀韩遂而降,纠合部队攻击了韩遂中军。
内外交困,韩遂惊慌之下,遂弃营而走。
一直逃出百里,他才怒而叹息曰:“丈夫困厄,祸起婚姻乎!”
宋军的离间计无疑是大获成功,叛军人心不齐,使得宋军得以在完成攻击准备后,全力一击溃灭了韩遂所部,一举夺下潼关。
等马超反应过来,见到韩遂真的被打崩溃,要派军支援时,宋军太史慈所部主力已经跨过了潼关,汇合徐晃所部,合兵近六万余众,从东北包抄过来。
这个时候,马超所部大部分将校已经连夜遁逃,根本不敢再坚守。
宋军十余万人要是顺利合围过来,他们这几万叛军恐怕插翅难逃。
其中的羌胡尤其恐惧,因为徐晃所部击溃韩遂之后,尽屠军中羌胡上万人,筑成京观以震慑关中。
他们这些人要是留在蓝田,绝对难逃一死。
坚持了不到两日,在众情难拒的情况下,马超也不得不焚蓝田一线营垒及物资,连夜向关西逃窜。
但宋军选择发起攻击的时间,显然是经过精心计算的。
除了他们在等关西贼部汇聚之外,更是待秋后马肥之时,可以长途追杀敌军。
十余万匹战马支撑着宋军得以纵横驰骋于关西,五万余骑兵在击溃敌军之后,立即发起了猛烈追击。
叛军还想逃到长安城中继续抵抗,宋军轻骑腾逐,不待步兵,径薄城下,使其计不暇发,大军对长安一战即克。
叛军之众皆陇西人,一败披退,不及回顾,散归陇外,则折墌自虚,宋军随而迫之,所以皆惧而降也。
叛军恐宋军兵强,率众西逃,一路烧野草,以饥宋军马匹。
宋军将领皆以韩遂西走,未知其在,方马癯粮乏,难远入,不如按军武威,须马壮更图之。
宋军将领有此想法实在是太正常了,这一战宋军一举击溃韩遂、马超,更攻克长安、汉阳、武威、陇西等军事重镇,斩首两万余级,虏获羌胡贵族二百,百姓四万。韩遂南奔羌湟之地,其故地东西四千里,南北二千里,皆为宋廷占有。
出了湟中,就到西海(青海)了,这是汉室古时所未占之地。
但陆逊坚决反对此时息兵,向周瑜谏言道:“今虏大败,斥候无在,君臣相失,我乘其困,可以得志。韩遂所部,鼠逃鸟散,斥候亦绝,君臣携离,父子相失,取之易如拾芥,此而不乘,后必悔之。”
于是周瑜曰善,以陆逊为先锋,亲率大军趣北,出其右。
太史慈、徐晃以一军趣南,出其左。
大军沿湟水进军,一路深入金城。
陆逊登显美,与收留韩遂的氐王杨千万激战,斩其名王,获五百级。徐晃、太史慈等与韩遂、马超余部战于洛都谷,获贼将庞德、马岱等十余人,收杂畜数万。
韩遂走烧当羌,将托于酒泉,陆逊乃督锐骑追亡数百里,又破之。
士乏水,刺马饮血。
周瑜亲率骁骑行空荒二千里,盛夏降霜,乏水草,士糜冰,马秣雪。
两军会于祁连山下,终于开元五年秋七月,追上逃亡的韩遂,其从者才千余骑。
宋军力战,终斩韩遂于汉疆之外。
此战宋军长途跋涉,累积行军路程长达八千余里,行军一年两个多月。
终于彻底铲除为害西凉的诸侯韩遂,其兴军数十年,终被中原朝廷所戮,一朝而威震羌胡。
马超仅以身免,与从骑十余人,逃入陇西羌胡境内。
没有了韩遂这种聚众数万的诸侯,凉州余众根本不足为患。
宋军一举收复凉州全境,拓土四千余里。
自金城而至北地,自酒泉而至敦煌,皆为宋境。
那些散落的羌胡部落没有豪杰聚集,根本无法对抗朝廷大军,甚至朝廷的官吏就能拿捏一个部落的生死。
而马超更是威胁远不及韩遂,他就算勾结了羌胡,也不一定能打赢陇西郡境内的豪杰和太守。
尤其是宋军在凉州境内展开了血腥的镇压,羌胡人被宋军屠戮的足足有十六七万之众。
此时羌胡根本不敢反抗,更不敢随马超再叛。
宋军则趁机在陇西、金城、敦煌一线都修筑了军事城镇,设归义城、建威城、龙桑城、小石城等上百处军事壁垒,驻军两万余人守卫陇西、金城一带。
宋军大将太史慈就统兵两万,常驻于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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