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笼罩了一切,贺凌和华锦两人肩并肩地站在别墅门前送走了贺老夫人后,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别墅里。
华锦重新坐回沙发上,将摆在茶几上的复习资料拿了起来。
其实刚刚吃过饭后,贺老夫人叫贺凌进书房详谈,应该是说一些跟工作有关的事情,华锦便一个人在沙发这边看着资料。
平日里华锦最喜欢的,便是贺凌家的沙发,软绵绵的仿佛云朵一样,比她房间里的椅子舒服多了。
忽然间,有一道阴影挡住了灯光,华锦下意识地抬头,只见贺凌正双手插着口袋,站在她的面前。
逆着光,他脸上的表情华锦看不清楚。
“怎么了?”
等到华锦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却看到贺凌神色犹疑,像是想问什么却问不出口的模样。
“没什么,我就想问问在我回来之前,奶奶她有问你什么......奇怪的问题了吗?”
因为自己的情况,贺老夫人对他周围出现的女生一直都很敏感。
当时带华锦来这边住,贺凌也没有多想,原本以为华锦今年刚刚十八岁还在上高中,奶奶即使再怀疑也不应该怀疑到她的头上。
但今天的经历还是告诉了贺凌,他恐怕是高估了贺老夫人。
这么多年的不近女色,贺老夫人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甚至,贺凌怀疑自己若是抱回来一只母猫,贺老夫人都能跑过来亲自看上一眼。
从来没有见过贺凌这副紧张的模样,他向来都是大权在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似的,华锦轻轻摇了摇头,“应该没有,老夫人只是问了一些基本问题,你说的究竟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少女目光澄澈,歪着头定定地看着贺凌的眼睛,两人目光相对,贺凌的下颌弧度紧了紧。
“没什么,你继续复习吧。”
说完,他转身的动作顿了顿,仿佛有什么事情想做,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看着贺凌转身离开的背影,华锦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翻开了手中的复习资料。
离开的贺凌,一边走回房间,一边脑子里却有些乱乱的。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过疲倦的原因,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现着刚刚昏黄的灯光下华锦扬起的小脸儿,还有十几年前小小的华锦坐在病床边,像是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给他讲着发生的趣事的场景。
其实这么多年,贺凌都没有认为华锦是一个特别的人。
她当年只不过是在特别的时间,出现在了他的病房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孩,手里还抱着一只蠢蠢的白兔娃娃。
贺凌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早就忘记了,但在清水市的六中天台上,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一切尘封的记忆都仿佛一瞬间涌了出来,甚至鲜活得仿佛昨日才刚刚发生一样。
这回,贺凌也忍不住承认,华锦在他心里的地位,是特殊的。
但是爱情吗?
贺凌不这么认为。
自己这么多年独来独往惯了,他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更何况华锦还是一个没经过高考的学生,稚嫩得像是初春的雏菊一般美好。
而自己.......
贺凌的唇角勾了勾,眼底尽是讽刺。
自己早就入了寒冬,一颗心深埋冰雪之下,这辈子不会再复苏了。
贺凌走进房间里,他随手将西装外套脱下扔在了房间角落的躺椅上,之后将袖扣解开,领带扯散,整个人这才放松了一些。
他仰面倒在了大床上,看着空白的天花板一时间有些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凌撑起身子,伸出手想将床头柜上放着的平板拿过来,可伸出去的手,却碰到了床头边摆着的一个软绵绵的物件。
贺凌回头一看,正是当年华锦在最后一次见面硬塞给他的兔子。
看着兔子傻兮兮的笑容,贺凌忍不住伸手怼了怼它的脸蛋,低声呢喃,“这么多年了,怎么笑得还是这么开心?”
他的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兔子,还是楼下的那个少女听的,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良久,一声轻笑从喉间溢出,“真好。”
是啊,真好。
总有一些人的光是不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湮灭的。
贺凌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兔子软绵绵的头,传说中在B市里随手便可搅动风云的贺凌贺爷便像是个学龄前的儿童一般,认真地坐在床上摆弄着一只玩具兔子,“她的头发是不是摸起来也像是这样软?”
贺凌早就看华锦那蓬松的仿佛什么小动物的头顶一样的头发心痒了,平生头一次,他有了对其他人的好奇。
他蓦然间想起了前两天华锦酒醉时,无意间拂过自己手背的柔软的小拇指了。
这让贺凌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她的头发也是柔软的。
如同多年前的那个吻一样。
是的,虽然贺凌很不愿意承认,但其实他的初吻,也是唯一的吻,是被一个莽撞的小姑娘抢走了。
想到往事,贺凌不欲多想,只抬起手臂遮住了眼前的光......
接下来的几天,如同白驹过隙,华锦全身心地准备着物理和数学的竞赛复赛。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认真地想将事情做好,拿到保送之后,明年初春就可以专心拍戏。
经过了贺老夫人的来访,华锦对数学和物理这两科改观,前所未有地认真学习了起来,甚至连贺凌都发觉了,提醒管家,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不让华锦一看书看太长的时间。
因为华锦这几天接近于火力全开的状态,所以贺凌在早饭的时候,听见华锦提到除了数学物理和演戏以外的事情便有些意外。
华锦正看着手机,上面有陆蓉蓉发过来六中贴吧的截图。
点开截图,看清内容,华锦震惊地都放下了手里的包子。
“慕容雅和毕向文订婚了?怎么会?!”
一旁的贺凌听到了她的这句话,抬头看了她一眼。
看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华锦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慕容家怎么会让慕容雅跟毕向文订婚?”
毕竟,毕向文之前被她打进了医院后,医院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总之就是毕向文的脚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以后走路都要跛着。
一向骄傲的慕容雅,又怎么会嫁给这样的毕向文?而且慕容雅父亲一向娇惯着女儿,又怎么会让慕容雅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