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山的时候,眼底都盈满了笑意,若不是到了山脚有人看着,他倒是想将她一路背着回去。
苏萝苏莨二人剪够了葡萄又去看了人挖藕,玩的很尽兴,也有些累了,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眉来眼去的。
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李临将那小童木头喊了过来,然后递给他一张纸:“若是想读书,便来夷山书院读书就是了,若是愿意,也来听听我的课,我明年二月便离开书院了,若是你来迟了,怕是碰不上了。”
“若是实在赶不及,你明年再去也可以。”
“我之后会和书院的院长说一说,给你安排一些清扫房舍的活计,日后你做着这些,可以为你免除束脩(学费),你既然心中有想法,便要记得你此时的想法,未来路途慢慢,万不可迷茫了。”
木头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真的吗?我可以去书院念书?真的吗?贵人您是先生吗?!”
他笑了笑:“对,我是先生,你若是愿意来,过两日便来书院吧。”
木头使劲地点头:“谢谢先生,先生,我是愿意的。”
他激动得不能自己,手舞足蹈:“先生,谢谢您先生。”
木头自然也是希望能去书院读书的,可是书院的束脩费用不少,家里贫苦,这些年一直拼命地攒钱,就是为了将他送到书院去。
若是他去念书,束脩是一笔钱,笔墨纸砚也是一笔不少的开支,若是不攒点钱,日后后继无力,将会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或是因为此事,整个家都要被拖累,陷入巨大的困难和艰辛当中。
所以他宁愿去念书迟一些,家里攒一些钱,使得日常生活无忧,也不愿日后为了供他念书,父母过得太过辛苦,熬坏了身体。
李临点点头:“你可有名字了?”
木头摇摇头:“小人只有小名叫木头,爹娘说,等我去了书院,求先生为我取一个好的。”
说到这里,他的一双眼睛像是一双小太阳:“先生能不能为木头取个名,木头姓张,弓长张的张,这个字木头学过。”
“张,也好,不如便唤作一程吧,山一程水一程,望你此后,不忘今日所愿。”
木头很高兴:“多谢先生为我取名。”
“顺手的事情罢了,你日后好好学习就好。”
李临将木头打发走了,然后便到了该回城的时候了,苏萝玩了一天,开心是开心了,不过实在是累了,靠着姐姐只想睡觉。
等上了马车,便靠着姐姐睡了过去。
李临将三人送到晋宁公府,又命人将今日摘的果子和在田庄里要来了一些鱼和莲藕送了进府,这才告辞离开。
苏莞与他告别,在他那含笑的目光之下,带着弟弟妹妹快速地进了大门,不敢与他对视。
苏萝想要睡觉,她只得叮嘱了苏莨两声,便将苏萝送回丝萝苑,等她出了丝萝苑,天边的太阳已经洒下了夕霞。
小葚站在门口,见她出来,便匆匆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同她说话。
“郡主,暂且不要去福平院,叶姨娘与世子夫人又闹了起来了,如今正在福平院求夫人做主呢,我远远地听着,里面吵闹的声音可不小。”
苏莞一顿,而后皱紧了眉头:“怎么回事?”
“九姑娘又病了。”小葚脸上有几分不忍,“今日世子夫人去了一趟叶姨娘的院子里,而后不久便传来了九姑娘病了的事情,叶姨娘匆匆请了府医,如今才刚刚好一些。”
两个月前,叶姨娘为苏望生下一女,正是府上的九姑娘苏苧,如今才两个月大。
因着是妾生,又是一个姑娘,又因为出生的时候闹出了一些事情,差点难产一尸两命,所以出生之后便一直弱弱的,王氏怕是养不活,所以便没有为她举办什么满月礼,怕是压了她的福气。
这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叶姨娘还说她难产是杨氏害了她,可最后又找不到证据,只得无疾而终,可是叶姨娘如今也缠上了杨氏,大房这边是三日一小闹,十日一大闹。
苏莞想了一下,然后道:“那你派人去福平院,同守门的丫鬟说一声,说是我回来了,让祖母不必担心,再去大厨房让人炖一些清火的汤水,稍后送过去,也让祖母消消火。”
小葚点头:“奴婢记下了。”
苏莞叹气:“行吧,咱们回莞苑去。”
小葚一顿:“那不去玉华苑?”
苏莞道:“不去了,阿莨已经去了,过去指不定要挨骂,我才不去呢。”
小葚懵然地点头,跟着苏莞回了莞苑,然后派了个小丫鬟去福平院,自己则是亲自跑了一趟厨房,说是郡主想给王氏和苏珣做些清火的汤水,让厨房选了食材做。
苏珣这份,是苏莞半途加进去的。
苏莞想着苏珣这会儿指不定就在生气,也该喝一份,消消火。
苏珣听了苏莨的话,知晓了李临将苏莨苏萝弄去剪什么葡萄,然后带着苏莞单独离开,心里确实是气闷的很。
他将苏莨打发走之后,便一直等着苏莞上门,心想着要好好同她说一说,这也差不多要成亲了,让她少和李临见面,免得别人看到了,说些不好听的话。
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苏莞过来,差人去打听,得知苏莞已经回莞苑去了,差点气得鼻子都歪了。
可恨啊!
闺女她有了夫君,都忘了老爹了!
这都还没成亲呢,她就把老爹丢在一边了,日后要是成了亲,那更是了不得!
指不定他是谁都不知道了!
苏珣气得不轻,却也不愿意怪自己的闺女,于是将这笔帐算在了李临的头上。
臭小子,拐我闺女啊!看老子不收拾你!
到了夕食的时间,桌上多了一份汤,苏珣细问之下,竟然发现竟然是苏莞吩咐厨房做的。
得知此事,他心情又瞬间好了起来,只觉得闺女还是好闺女,还知道心疼老爹的,没把他忘了。
他高兴得一连喝了两碗汤,晚上吃得还有些撑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消食,望着天上的月亮,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啊。
唉,闺女就要是人家的了。
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