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疑惑,苏燕杉笑着说:“是不是挺意外的?你们家二叔做主,把院墙给拆了,生生往外头扩了两大步。原先那几间小房子也推了重建的,现在的院子又长又宽,房子也盖得宽敞。特别是灶间,建得特别大,陆家二叔说了,你划出来整整一间铺子当住院部,给女子看诊的那个铺子也有住院的病房,那将来这些人都得在医馆里吃饭。灶间若是盖得小了,可不够施展的。所以你看,陆家二叔把靠着墙的这一排,全给建成灶间了。”
陆辞秋走进去瞧,还真的是一个大长条的屋子,垒了十几个灶台,还有十几个烧水的位置,连水壶都置办了不只十个。
苏燕杉一边拉着她看一边感叹:“你们家二叔对你的事是真的上心,你二婶也一样,没出城时几乎天天往这边跑,看缺什么了就置办什么。灶间这些锅碗瓢盆如今是足够了,病房里的被褥也按着你留下的话让裁缝铺在赶工,今日再晚一些也会送过来。还有你看那两间大屋子……”她指给陆辞秋看,是灶间西边的两间房,“那是给大夫们吃饭的地方,在医馆帮工的人也是在那边吃饭。陆家二叔说这是你的主意,还给那屋子挂了个木牌,叫食堂。”
陆辞秋点点头,“的确是我的主意。因为不只是病人,所有人都要吃饭,我既不能让他们出去吃,也不能让他们就在前堂诊室里吃,就想着弄两间大屋子,把大家集中在一起。”
二人正说着,厨娘过来喊她们开饭了。
前堂的人也被喊过来吃饭,人们就坐在食堂里,自己端着自己的碗碟,按着陆辞秋的安排,站好队,从第一个菜开始,依次走过去。喜欢哪个菜就盛哪个菜,能吃多少就盛多少。
饭菜管饱,但不可以浪费。
人们觉得这样子吃饭很新鲜,但也很自由,因为自己吃自己的,就不用顾及别人,也不用考虑自己是多吃了还是少吃了。而且自己盛饭菜,喜欢哪个就多盛点,不喜欢的可以不盛或少盛,实在太自由了。
回春堂的饭菜规制是陆萧宇定的,每顿三菜一汤,另外再加一种小咸菜。
三个菜里必有一道是肉菜,但如果三菜里有一个是炖菜,那汤就免了。
今日主菜就是炖菜,而且还是肉菜。
苏燕杉何止是买了几块大骨头,她买的骨头足够一人分到一大块。而且骨头上还带着不少肉,一人分一块大骨头放在盘子里,所有人都觉得幸福极了。
食堂是两间,男女各一间。虽然陆辞秋觉得大家在一起吃才热闹,但是想想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能接受男女同桌而食,便也没有再做这样的提议。
何况像今日啃骨头这个场面,也确实是男女分开会更好一些,至少这些小姑娘们能放得开了,一个个用手抱着骨头啃,也不顾什么个人形象。这要是有男人在一个桌上,只怕她们就不太好意思这样吃。
这顿饭吃得很香,人人满意,陆辞秋很想默默地算一下这顿饭的开销,但是很可惜,每一样菜她都不知道行情,算不出来。
但是苏燕杉却很贴心地给她讲:“你放心,每顿饭都是有规定的,花销都在规定的银子范围内。这些是你二婶定下来的,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回家你去问问她。但是我想,你二婶是罗家人,罗家人最会算帐,有她给你把着关,一定差不了。”
陆辞秋点点头,心里想着这医馆既然开了,就是个生意,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赔钱的准备,但该算的帐也还是要算的。之前她就跟罗氏提过想要一个帐房先生,如今城门开了,这件事情也得抓紧办起来。
饭后苏燕杉干了一个时辰活儿,消化得差不多了,便跟着陆辞秋去了妇科的手术室。
手术室陆辞秋趁着苏燕杉干活的工夫,已经悄悄来布置了一番。
虽说对比前世的手术室,依然十分简陋,但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出现了很多超出医者知识范畴的东西。不过好在有难民营这两个月的过渡,也好在如今回春堂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是她从难民营带回来的。所以大部分东西他们都是熟悉的,像手术刀止血钳这样的手术器械,还有碘伏酒精这类东西,包括麻药针剂和喷雾,都已经能够熟练使用。
包括头顶那只充电的无影灯,人们也已经见怪不怪。
外科手术在这样的手术室里完成,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但要给苏燕杉做疏通输卵管的手术,这里就完全达不到条件了。
所以,医馆里这些手术室对于她来说,除了可以完成一些外科手术之外,最重要的是为她提供一个隐蔽的空间,让她可以通过这里将病人带入诊所空间,从而进行更高难度的治疗。
苏燕杉躺到了手术台上,按说通输卵管这种操作根本算不上手术,那只不过是妇科辅助生殖的一种医疗手段而已。
但是她没办法跟苏燕杉解释更多,因为说多了对方根本不懂。
好在苏燕杉对她有足够的信任,这种信任足以让她为其施以全麻,然后带入诊所空间,完成一系列医疗操作。
等到苏燕杉再醒来时,人已经从空间里被移动出来,还躺在手术台上。
她只感觉有轻微的不适,但总体来说感受还是良好的。
陆辞秋告诉她今晚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就可以出城回家了。
苏燕杉说:“我这就可以怀上孩子?”
陆辞秋想了想,说:“只要你们家旭阳没有问题,怀孩子也就是三两个月的事。”
苏燕杉很高兴,“那我们明日就回家了。辞秋,多谢你帮我,诊金我回去之后一定想办法凑齐了给你送来,你放心,我是不会赖帐的。”
陆辞秋却摇摇头,“不需要了。这两个月我不在京里,回春堂里里外外不少事情,岂是我二叔一个人就能忙得过来的。二叔都跟我说了,你家男人一直跟着他跑外,这回春堂里上上下下都是你一个人在照顾着。你把这医馆打理得很好,要不是你想要回家造娃,我真有心将你留下来给我帮忙。行了,你之前也说了,咱们是旧相识,那就不必过于客气。
我都没有感谢你替我打理医馆,你也别再跟我提诊金。
去吧,回房歇着,明日回到沈府也警醒着些,沈家怕是……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