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心生绝望,生怕这个巨大的洞口会对他们正在晋升的城主造成伤害的时候,这个洞口开始自动愈合,转眼间就恢复如初。
施翎遥居然赶到了!
知道她升级时间的景鹤玄惊讶不已,随即大喜。
没想到她这次居然可以这么快就升级成功。
施翎遥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大雪遮掩了她的面容,只能看到那长长的裙摆在雪中飞舞。
无数藤蔓冲天而起,数以千计的藤蔓游蛇一样蜿蜒,卷上地面那些士兵,逐个绞杀。
景鹤玄一把提起已经满脸血,浑身伤痕累累的李夏禹,瞬间出现在城墙上,站在她身边。
他细细观察了下施翎遥的状态,确定她安全无事,这才上前一步,将李夏禹上半身按在城墙上面,冲下面朗声:“你们的主帅已经被俘!投降不杀!”
地面上,城墙脚下的士兵们被藤蔓转眼间清空,剩余还在远处的士兵们缓缓停在了一开始的位置。
足足五万人的士兵,就这短短一阵的交战,已经损失了两万多,只剩下一半人。
而那威力最大的十辆攻城车,已经被全部损毁。
暴雪自顾自肆虐。
满地的狼藉脏乱,深红的血迹和掉落的箭羽,已经失去气息的士兵尸体和残缺不全,认不清来处的血肉碎肢,才转眼的功夫,已经被落雪盖上浅浅一层雪白。
这白雪就像是最明艳的调色颜料,在名为天地的广阔画板上,一点点抹淡那些凶残的颜色和场景,像是一只有力的大手,不厌其烦地抹去这群小小人类在大地留下的不和谐的色彩。
主帅被俘,他的士兵们却丝毫不动容。
那些诡异的士兵就像他们在西寨看到的那些村民一样,行为僵硬刻板,虽然进攻时喊打喊杀一样不落,就像最勇猛的士兵那样。
他们没有害怕的情绪,没有变通的行为,面容比任何一个僵尸更像是僵尸。
而此时这两万多士兵,眼看着主帅被俘,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静静立在原地,似乎能这么站到地老天荒。
景鹤玄按住李夏禹脖子的手用力,低声又问了一次:“你是谁?”
城墙上的众人都愣住,看向半截身子被挂在城墙上,形容狼狈的李夏禹。
刚刚跳回来的林岩闻言,瞪大眼睛观察李夏禹:“啊?”
李夏禹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他被呛到,费劲地咳嗽半天,有大滩的血液一股股被他呛咳着吐出来,一边像快死了一样疯狂咳嗽,一边还要断断续续的大笑。
满脸血污鼻青脸肿的模样,配上这癫狂的样子,就像一个疯子。
李夏禹终于咳嗽着缓过气,收起大笑,低垂的头费劲地转动,似乎是想回头看景鹤玄。
“你这么厉害,你猜啊!”
林岩震惊:“你居然真的不是李夏禹!”
“李夏禹”哈哈大笑着,垂在城墙外的脑袋晃了晃,那是一个极为得意和开心的动作:“老子演技不错吧!你们这些老对头都能被老子骗过去哈哈哈哈哈……”
林岩几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等等等会儿!”
林岩大步靠近,歪头去看这人的脸,他甚至还伸手去那人的耳后抓了半天,确定这是真脸,没有戴人皮面具。
他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后退一步看向其他人:“没有面具,这是怎么做到这么像的?!”
张兴等人:“……”我们也想知道啊!
“李夏禹”低低咳嗽,嘿嘿笑个不停,似乎是因为愚弄了他们高兴不已:“老子临死临死,还能当个几年的大将军,吃香喝辣的威风得很,赚了……”
施翎遥的意念力趁机钻进他的脑海,一扫而过,立刻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他居然只是个替身。”
其他人满脸惊讶。
这人叫二狗,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伙夫,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突然有一天,管家突然带他去见了主家,也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大将军,帝都最温文如玉的那位将军,李夏禹。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任务。
去做一个医术换脸,然后与那位大将军同吃同住,观察模仿他的一切,言行举止,性格声音,甚至是讲话的语调,最细微的表情习惯。
他被带到一个昏暗的洞窟里,一个戴着面罩,眼睛像是美人蛇一样的女人给他脸上用了不知是什么法子,反正半年后他拆掉纱布,长相居然跟李夏禹长得一模一样了。
哪怕是最亲近的管家,也不停地赞叹:“邢大人手法鬼斧神工,当真是一模一样!就是这眼神……”
之后他经历了暗无天日的学习课程,从武功身法,到诗书骑射,讲话的语调,看人的眼神……
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在李夏禹睡觉或有事出门时,他就需要进行各种学习,李夏禹醒来,他就必须贴身跟着,学习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他只知道自己是被当作重要的替身培养,并不知道需要他做什么。
直到僵尸遍布全世界,他的主子李夏禹突然不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就算与他见面,也会用厚厚的黑色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也曾不着边际地猜想过,会不会李夏禹本身变成了什么怪物,才不在人前出现了。
不过众所周知,僵尸是不会说话的,他也就是那么一想。
总之从此以后,他就是李夏禹!
施翎遥眯眼:“原来那个黑衣人才是真正的李夏禹。”
张兴一脸:“???”
他的面色有点一言难尽,细细回想当时看到那个黑衣人离开的场景。
当时他还奇怪为什么李夏禹都走了,院子里还要留那么多守卫在,并且当时黑衣人在离开时那些守卫都十分尊敬的样子。
又想起那黑衣人的背影,以及走路的姿势那么熟悉。
原来如此……原来他当时看出了这么多破绽来,心头的种种疑虑都是正确的。
他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张兴抓狂:“谁家武将还会养替身啊啊啊啊!那不是那些个位高权重怕死的文官才会做的事吗?!”
施翎遥冷笑:“藏头露尾的,只怕是见不得人了。”
“哈哈哈哈哈……你们居然能把我逼到如此,我当初真是没有看错你们的危险。”
一个浑身黑色披风裹得严实的男人,缓缓从一众士兵中走出,朗声大笑。